就是这个意思。
车子到了岑园,金瓶扬声:“请停车。”
她下了车,回到屋中,和衣躺在床上。
一直希望离开师傅,今日,师傅先离开了她。
秦聪进来:“你看你一身泥浆,去什么地方了?一股琉璜味。”
真没想到师傅比她更早脱离这个行业。
“胡律师快来了,你起来梳洗。”
金瓶点点头。
他们三人都换上黑衣黑裤,剪短头发,全身里外不见一丝颜色,静静在书房等候律师。
胡律师进来。
“在场的可是秦聪、金瓶及玉露三人?”
他们称是。
“我宣布王其苓女士的遗嘱。”
他们静静聆听。
胡律师轻轻读出来:“我王其苓没有积蓄,身无长物,所有的,已经教会三名徒弟,并无藏私。现在,由金瓶承继我的位置,一切由她作主。你们所看见的财物,可以随意分派,我祝你们人生道路畅利愉快。”
胡律师抬起头来。
秦聪讶异:“她在世界各大都会的房产呢?”
“那些房子、公寓都是租来的,许多租约已满,也有些欠租,现在我正在结算。”
玉露到底年幼,不禁想到自身:“那我们住在哪里?”
胡律师答:“岑园欢迎你们。”
秦聪咳嗽一声:“我们已经成年,应该自立了,她没有现款?”
胡律师摇头:“她生活相当花费,家中雇着三五个仆人,开销庞大,并无剩余。”
“师傅有许多首饰――”
“她对身外物并不追求,你见到的,都是假珠宝。”
秦聪目瞪口呆。
胡律师告辞:“有什么事可随时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他来去匆匆,总共逗留了二十多分钟时间。
秦聪在书房里踱步:“金瓶,蛇无头不行,你说,该怎么办?”
金瓶抬起头来:“我们其实都不是贪钱的人,可是都没想到师傅会双手空空。”
玉露最讶异,师傅的首饰都由她看管:“都是假珠宝?我竟看不出来。”
“你读过珠宝鉴定,怎会分不出?你根本是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
她匆匆到室取出首饰盒子,打开,伸手进去拿出一串深红珊瑚镶钻和大溪地孔雀绿黑珍珠。
摊在手中,至今他们三人辨不出原来是假货。
金瓶说:“即使是真的珠宝,卖出去也不值什么。”
秦聪问:“可有想过以后怎样筹生活费?”
“我不知道,茫无头绪。”
“你不是一直要脱离师门吗?你一定有计划。”
“我计划退出江湖。”
“一个人无论如何要生活。”
“一个人去到哪里都可以存活。”
秦聪凝视她:“你打算扒游客皮包维生?”
“不,我打算读书,结婚,生子。”
玉露站起来:“你们两个人别吵了。”
秦聪把脸伏在手心里。
“现在才知道师傅担着这家不是容易事。”
秦聪又说:“我从未想过要走。”
玉露推他出去:“你去游泳,或是到沙滩打排球吧。”
他取过外套出去。
书房内剩下她们俩姐妹及一盒假首饰。
玉露取出一副装饰艺术款式的流苏钻石翡翠耳环戴上,立即成为一个古典小美人。
金瓶打消了解散集团的意念。
她轻轻把师妹拥在怀中:“我不会叫你吃苦,你回学校去读书。”
玉露低声抗议:“我不想读书。”
“去,去收拾师傅衣物,人贵自立,我们尽快离去。”
傍晚,金瓶躺在大露台的绳床上,看着天边淡淡新月,心中一片空白,对未来一成把握都没有。
师傅这个玩笑可真的开大了,把整个家交给她。
要维持从前那般水准的生活,那真是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