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回杨子律师行。
甄座聪比她早到,右手包扎纱布,明显地他半夜还是去看过医生,她正想问候伤势,他却先责问她:“你请来核数师?”
之珊点点头。
“怕我亏空?”
“例行公事。”
他不置信:“之珊,这是你的主意?”
“他们在小会议室工作,不会妨碍同事,开会时间到了。”
甄的脸色发青,之珊有点害怕,不敢正视他。
他拉住她手臂,她轻轻挣脱。
她会嫁这个人?大抵不会。
之珊看到了一些她从前未曾看到的细节。
她坐到会议室首席。
杨之珊今日收敛了笑容,穿着深色套装,公事公办。
同事向她报告了几宗官司,她仔细聆听。
其中一宗是排球教练非礼他13岁男学生案,之珊想知道得详尽一点。
甄座聪不耐烦:“当事人已同意庭外和解。”
之珊微笑:“金钱不是一切,我方应要求那人接受心理治疗。”
“之珊,还有几件大案……”
“我有的是时间。”
她花了半小时分析那件案子。
同事肃静。
满以为杨之珊这个位置如同虚设,没想到她会施展真才实学。
会议在一时半才散。
之珊正想出去吃饭,甄座聪进来掩上门。
之珊问:“一起去吃日本菜?”
“之珊,你把我当什么?”
“伙伴。”
他额上显露青筋:“你做我合作人?你的律师执照在什么地方?”
之珊静下来:“你说得对,我即时安排考试,我须争气做人。”
“你不要以为你在杨子行可以发号施令,连杨汝得心中都明白,不是我在这里匡扶他12年,他没有今日。”
之珊吃惊地看着他。
“杨子行根本是我的事业,每一单生意由我辛苦争取回来,杨汝得只会喝酒搞女人分利润。”
之珊不得不这样回击:“甄老伯,你更年期到了,小心言行,请控制情绪。”
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奇怪,她曾经非常仰慕这个人。
这个人,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展露最好一面,直到昨日。
之珊沉重地回到家,母亲迎出来。
她一抬头,发觉老妈已拆去纱布线脚,面孔光洁如新,岁月痕迹尽去。
之珊不禁伸手轻轻抚摸:“神乎其技。”
“我也这么想,之珊,我要回去了。”
“妈,我委任你做杨子行政总裁。”
“街上随便一个招牌摔下来,砸死八个行政总裁,失去整间杨子行也不关我事。”
“母亲,请把杨子历史告诉我。”
“你该去问杨汝得,我不想再提往事。”
“我一直听说是外公的资本。”
“外公是出了30万,但杨汝得经营有法。”谈女士仍然很公道。
“当年30万是否巨款?”
“也不是小数目了,可在中等住宅区买十个八个小单位,房产自那时至今约涨上百倍,近日虽然低潮,总也胜其他投资。”
“外公痛惜你。”
“是,所以我需自爱。”她无限唏嘘。
“那么,甄座聪又扮演什么角色?”
谈女士讶异:“是你男朋友,你应该知道。”
“他是否有功?”
“在杨子那么多年,也不容易,今日升格做合伙人,也很适当。”
“是否居功甚伟?”
“一间公司不可能是一个人的成绩,一个家庭需要夫妻分工合作,阿甄的确能干,始创价目表,像牙医那样,每项收费,都有订价,人客心中有数,比较放心。”
之珊大吃一惊:“杨子饭店?”
“外头的确有人这样讽刺他们。”
之珊喃喃:“只要不是黑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