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小北美洲典型独立洋房,外型普通,一点也没有特别之处。
之珊留下照片。
“这是十二号的刘雅雯。”
一个女子站在车边,穿宽身裙。
照片相当清晰,但之珊仍不肯定那是否王晶晶。
之珊问:“会不会是大家已经忘记这个人了,即使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来。”
“你是她朋友,由你带她进杨子,你一定认得她,两张照片有许多相同之处。
“我认不出来。”
元忠叹口气,叉着腰,不出声。
“在杨子工作可顺利?”
“之珩十分支持,人力物力都绝不吝啬,行动又毋需任何人批核,事半功倍。”
“那多好。”
“同事间又彼此尊重,我很喜欢那工作环境。”
“那么,好好做下去。”
“之珊,你去加国小住?”
“我去养伤。”
他走近蹲下,之珊想伸手扫他头发,又缩回手。
“那日我没能保护你,足以使我内疚一生。”
“别放在心上。”
“你仍有噩梦?”
“你也会做梦,醒来还不是忘得一干二净。”
“祝福你,之珊。”
“你也是。”
就这样,他俩正式分手。
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吗?连之珊也怀疑起来。
之珊唏嘘。
元忠静静离去。
之珩自房间出来,称赞道:“他是个好帮手,聪明、敏捷,却又沉实,真正难得,我开始明白你为什么喜欢他。”
她们母亲说的却是别的事:“之珊,什么都不必带,那边什么都有,貂皮、丝棉、羽绒……价廉物美。”
之珊沉默。
之珩问:“你不认识照片中人?”
之珊摇摇头。
之珩说:“多少人叫刘雅雯,多少人的电话不登记,又可能她已换用别的名字,也许,早已羽化登仙。”
之珊去探访父亲。
屋里的鱼缸大了,鱼的种类更多,植物十分繁茂,杨汝得摊开一张摺台,上边放着几百枚贝壳。
“啊,”之珊问,“你开始收集贝壳?”
“从前也有兴趣,现在多了时间,比较用心。”
之珊一路看过去:“这是扇贝,这叫天使翼,我最喜欢的种类,这是骨螺,这叫宝贝,那是翁戍……”
“咦,你知得不少。”
“皮毛。”
“之珊,你聪明而不好学。”
“像爸爸。”
杨汝得大笑起来,脸上有许多许多皱纹。
“之珊,你心绪如何?”
“需要一段时间治疗。”
“健康呢?”
“老觉得是一个残疾人,手脚不比从前听使唤。”
“将来医学昌明,我可换肢体。”
父女笑半晌。
之珊问:“你仍学德文吗?”
“最近学葡文。”
“葡国女子最漂亮。”
“你我英雄之见略相似。”
“爸,为什么不专一?”
“你像我,你应当知道。”
之珊抗议:“我没有不忠,我甚至还没有结婚,我有权选择。”
“是该选定一个的时候了。”
“是吗,爸,你也关心这个?”
父女谈笑甚欢,这真是稀罕的事。
“爸,之珩的生父是什么人?”
“我从来不问。”杨汝得有他的优点。
“你可喜欢之珩?”
“你可记得我待之珩与你一样?”
这的确是真话,在之珊记忆中,父亲对两个女儿都热情。
“但是有一年她忽然知道自己身世,从此与我疏远。”
“谁,谁残忍地把这事告诉她?”
“我猜是你母亲。”
之珊叹口气:“记得吗,从前我们说到第三句话,不是有电话找,就是秘书来催,你们每天晚上有应酬,周末累得起不了床,最后我与之珩都去了寄宿,更加见不到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