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许方宇律师找上门来。
广田怎么会记得那日银行大堂中发生的事,她耗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那不愉快记忆在脑袋
中删除。
她当然不知道见过光一面,那受伤的老太太,正是她们此刻最想见的人。
而蒋佐明,那天,她又是为什么,凑巧在银行?
那天,她的心充满憧憬。
未婚夫同她说:“父亲存了一点零用进你户口,你爱怎样用都可以。”
佐明十分开心。她到银行去查一查,原来所谓零用,竟是六位数字,佐明大喜,即刻把款项
转入支票账户,当场写了两张支票给慈善机关。
一张给宣明会助养一名甘肃省儿童,另外一张给奥比斯眼科飞行医院,这两所正是佐明最尊
重的慈善机构。
刚把支票写妥,忽然听到嘭一声响,抬头一看,见到有一个老太太摔倒在地,连连呼痛。
佐明最怕看到老人及孩子吃苦,立刻一个箭步,以运动员的速度赶到老人身边。
佐明对急救有认识,她马上发觉老人手臂已经折断,刚巧她戴着一条羊毛围巾,立刻除下,
手势熟练,将老人手臂缚在胸前,以免断骨移位。
这时,老人的亲人赶到,救护车也来了,佐明目送老人离去。
她把支票交给银行存入慈善机构账户。
那柜台服务员说:“蒋小姐,你真好心。”
“举手之劳,任何人都会那样做。”
服务员肯定地说:“也不是每个人会那样做。”
银行经理有点紧张,找人出来研究大理石地板是否太滑。
佐明天性豁达,走出银行,浑忘此事。
至于送给老人的那条围巾,还是母亲给的礼物呢,但是佐明觉得作为围巾,最佳用途也就
是这样,比装修她的脖子更好。
蒋佐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储藏在记忆里。
那天,小小的品硕也碰巧在银行里办手续。她心不在焉。
想起父亲对她说:“你趁早离开这家,对你有好处,走,走得越远越好。”
品硕用手捧住头。灾难快要来临,她似有灵感,这是暴风雨的前夕。
父亲已知母亲有过男友,且被这男人欺骗,真是贱上加贱,绝对印证了她该死,他加在她身
上的惩罚,完全正确。
以后,他无论对她怎样,都是替天行道。
她也知道这一点,不然,她不会乖乖回来。
品硕当日精神恍惚。银行职员问:“阜小姐,你打算换美金?”
品硕回过神来:“是,请替我换一百元一张汇票,共兑三张,我用来做美国大学的报名费。”
“呵,到美国留学。”职员怪羡慕。
品硕点点头,接着,她坐到大堂一角去等候叫名。
一到外国,就不能照顾母亲了。母亲最近反常地沉默,时时整天不说一句话。
品硕叫她,她也不理睬,走到她身边,摇她,她才抬头,一脸茫然,像是不知身在何处,她
是什么人,品硕又是谁。
这分明是患精神病的症状。
品硕鼓起勇气同父亲提出,母亲需要获得适当的治疗。
她父亲放下酒瓶笑笑说:“你别叫她蒙骗,她这次回来,面子尽失,故意装痴扮疯好下台阶
,你是小孩,哪里懂得这种人阴险的心思。”
品硕心灵受到极大煎熬。正在沉思,看到对面的一个老妇人不知想做什么,一开步就摔倒在地。
品硕看得再清楚没有,老人打侧跌倒,手臂本能地一撑,但是老人骨质松脆,不能承力,反
而折断。
当场有人赶过去帮她。
品硕是个好学生,品学俱优,她本能地觉得应当助人。
她见老人双腿簌簌抖动,立刻用书包枕着她双腿,有助血液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