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假如真的有了这一天，美美反而更急了，“谁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我早就给郑国庆说过，你要是真对我好，真的想把我捧红，就专门为我上一两部电影。溜子哥，您是知道的，真想在圈子里打响，真的想站得住脚，就只有上电影。就像章子怡，一部电视剧都没拍过，人家也不接，不管开多少价就是不接，一门心思地搞电影，从《我的父亲母亲》到《卧虎藏龙》，一共就两部电影，立马在国际上窜红……哼，这次张艺谋拍《英雄》，再次起用章子怡，还不是看重了她目前的影响？听说她在里边的戏并不多，但片酬也拿了20万美元，比出演秦始皇的陈道明还多了10万美金，您说，现在还有什么真事？”

溜子暗暗惊叹圈内的消息传得真快。因为就在春节前，他还去了拍摄《英雄》的片场，想采访一下张艺谋或者李连杰或章子怡，但因为他们实在太忙，未能成行。

出了电梯，美美还在生着气，小巧的鼻翼扑闪扑闪的直喷气，挟裹着漂亮女性特有的香味直扑溜子。溜子只好竭力相劝：“算了算了，别这么想了。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我从来不这么比，我就爱比那些比我强的人……”美美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在这话出口的一刹那，想到了正在病中的奇奇。她觉得命运对奇奇来讲，更是不公平。唉，人生无常啊……这是国庆最近老念叨的一句话。

三

郑国庆预定的房间很快到了。四人相见，自然是一番寒喧。因为彼此都很熟，说话也就不遮不拦，直奔主题：

“李导最近忙什么呀？”溜子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来了，“是在导戏呀，还是又跟什么人说戏呀。听说你所推荐的女二号阿菲里里外外都有戏。啊，哈哈……”

李太阳一副佯装生气的样子：“又来了不是溜子？跟你说，你大哥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忘了我已经是公公了，不行了……”

“行了，李公公，你是不是公公我还不知道？”溜子推推眼镜，一双小眼里流露出一股讽嘲之意，“流氓加才子嘛？在如今这时代，也算不上什么缺点。只是希望你悠着点，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哎哟喂，我最近真的没干什么!”李太阳一下坐直了身子，竭力为自己辩解，“我这几天真的很安稳。前两天我躲在京丰宾馆的一个房间里看武汉一个作者的本子，哎哟喂，写得还真不错……”话题一下子转到了那个本子，又是立意，又是情节，又是人物，侃了一阵子，意识到扯得远了，又急忙把话题拉了回来：

“还不是为了郑老兄，我只好推掉了那部戏。”

“这一点我相信。”溜子说，“再说，你导哪部戏不是导啊，就上郑老兄的这戏不就是吗？这戏基本上是在北京拍，用不着来回奔波，你跑他妈武汉去干什么，北京还不比武汉经折腾?”

“又来了不是溜子？”李太阳知道溜子是在开玩笑，便以特有的认真说，“你不知道，武汉那本子很有新意，有些法国超现实主义的风格，我想导出一个全新的影片，争取参加明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

“你拿去问鼎奥斯卡不更带劲吗？”溜子有点故意激他，“就中国目前社会这现实，就目前中国这经济水平，你想使中国电影走向世界，嘁……尤其是中国导演的水平，简直是小儿科……”

“我同意溜子的观点。”原本与美美窃窃私语的郑国庆斜地里插了一句。

美美刚才压低声音告诉他，自己有点不舒服，老是想吐，浑身没劲，也不想吃饭。郑国庆则说，看你面色还可以，会不会受凉了，要不就是受奇奇的影响，心理作用，在疑神疑鬼。

“我很同意姜文最近说的一句话……”郑国庆给美美倒了一杯开水后，便开始加入溜子与李太阳的讨论，“他说，中国的导演中八成是狗屎。”

不错，这话已公开发在了媒体上，网上自不用说。可以想像此语一定掀起了一定的轩然大波。很多人都觉得姜文说了句大实话。骂得痛快，揭得彻底，至少，郑国庆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早年，郑国庆就戏说过这么一句话：

十亿人民九亿导，还有一亿往外跑。顾名思义就是说干导演的人太多，占了人口的九成了(当然是艺术上允许的夸张)，剩下的还在急急忙忙的忙出国。

“哎，我郑重声明，我李太阳可不是那八成里边的。”李太阳有点急了，他是那种很较真的人，“我的作品及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溜子不理李太阳的声明，却顺着郑国庆的话把话说下去：“郑老兄说得对，现在是个人都能当导演，只要会大着嗓门喊‘开拍’、喊‘停’、喊‘过了’或‘重来’，就能干导演。哈哈……。”

“对对，我是会喊这些个……可是……”李太阳穿上鞋下床了，“天地良心，我对艺术的追求是严肃的，我的作品的艺术品位是不低的，哎哎，你们能不能……”

美美在一边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哎呀李导啊，溜子哥是逗您玩的嘛，你怎么也当真了？您要不是位有才华的导演，国庆能一再用您嘛，溜子评论您的文章也不是一篇二篇了，不是吗？刚才在医院奇奇还对我说，李导这人很有才华，他的那点小毛病同他的艺术才华相比，实在不是个什么。跟着李导拍戏能学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