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不是不会做饭吗？”

迟亚东想都没想，拿出手机开始拨号：“你不知道王静最近‘改邪归正’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洗菜了，也做饭了。她知道我爱喝小米粥，就专门跟我学了，你可别说，她学得还挺快……喂，王静吗？是啊，对对，还是烧小米粥吧，对，多放几个大红枣和花生米。多烧点，美姐今天也过去……”

迟亚东刚关死手机，坐在后排的阿菲伸过头来：

“东哥呀，不请我呀。”

“你？”迟亚东直不咚地一句：“等你也怀了孕再说吧。”

“哈……”一车的人全笑了。

阿菲毫不示弱，捶了迟亚东一拳：

“那你让我怀孕呀。”

“我，没这个艳福。”

司机小胖拧过头来：“阿(我)行不行。”

阿菲朝着小胖又是一拳：“先看看你那小鸡长毛了没有。”

全车又是一阵哄笑。

阿菲当然不是那种轻易吃亏的人。她接下来阴风阳气地说：“看看吧，咱这演女二号的就是不行，戏里戏外都不吃香。都说俺东哥哥傻，可人家硬是傻人有艳福，真真假假一拖二，又是陪着看病，又是打抱不平，又是熬小米粥……”

“阿菲，你瞎说什么呢？”迟亚东有点火了，冲着阿菲直吼。

“我瞎说什么了，这不是报上说的吗？网上的更邪乎。哼……”

“网上都是瞎说，你也信？”迟亚东是很少上网的。

“陪着看病。可不是瞎说吧，这熬小米粥也不是瞎说吧。”阿菲的嗓门更高了，“咱让大伙说说，是不是瞎说？”

车里有人议论起来，虽然囿于某种原因人们声音不大：

“保不准郑总这回真得戴绿帽子。”

“迟亚东这小子人憨心不憨，还真想尝尝这姐弟恋的滋味。”

迟亚东真的有些火了，他呼地站起来，想大喊一声。

但他刚站起，还未出声，就被区美美一把拉住了：“亚东，别生气，这事不能怪大伙，也不能怪网友。算了，拍戏怪累的，大伙都还是老习惯吧……。”

话语不温不火，言词不重不轻，而且说得也在理。使得包括阿菲在内的所有的人反而不再吭气了。

所谓的老习惯就是“上车就睡”，不睡也是在打盹。她妈的搞影视的都很累，长年睡眠不足，所以只要车子一上路，全都不由自主地沿袭了“老习惯”。

四

刚出怀柔县境，有手机响了起来。但满车的人谁都不想掏出来看看，谁都希望不是打给自己的。最后，区美美断定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掏出一看，果然是，而且是郑国庆打来的。

区美美想也没想，啪地一下，给关死了。

迟亚东多管闲事：“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大老板的，我偏不接。”

“你去我那儿吃饭的事，最好给他说一声，免得他挂念。”

“让他急去吧，我吃了饭还不想直接回去呢。我要去看看奇奇。”看起来，区美美并非是单纯的治治郑国庆，“奇奇说她要送给我个礼物，给我一个惊喜。”

“礼物，她住院能有什么礼物。”

区美美很幸福地说：“你不知道，奇奇要做孩子的干妈。”

“对了，奇奇病情如何？像她这种病是瞒不了的。”

迟亚东说到最后，叹了口气。三年前，两人曾在一部八集的电视剧里合作过，两人关系还不错。现在，关于影视新秀奇奇患了乳腺癌的消息已传遍了整个中国，圈内人更是无所不知。据说，不少的女演员因此而神经兮兮，都急急忙忙去医院做了检查。

区美美说：“奇奇还好，手术挺顺利。”说着又用手比划了下自己的左胸，“就是这儿，来了个全切除。所以，你知道吗，她一听说我没有打掉这孩子，竟激动得大哭起来，那狂喜的样子就好像是她自己怀了孕……”

迟亚东喃喃地说：“我理解，我理解，我太理解像她这样的女人了。唉，真是的……”真是的什么，便没有再说。

“干么这么深沉，挺吓人的。”区美美想缓和一下气氛。看到迟亚东动情了，就逗了他一句，“就好像你也怀孕了。”

但迟亚东没有笑，而是把目光移向了车外很远的地方：“我在想，我们这些人到底图的个什么？像成龙，身价五亿算是最牛的了吧，可最近也是感慨连连，公开对媒体称，我今年50岁了，浑身伤痕累累。我整个的感觉是：我累了，我真的累了。说完这话，龙大腕竟掉下了眼泪。他这一掉泪不要紧，连在场的主持人黄嘉干、黄韵玲也都陪着掉眼泪。”

无疑是受了迟亚东悲伤情绪的感染，区美美不觉也潮润了眼眶：“没完没了……”

剧组的车一到武警招待所，两人就急忙找到了区美美的那辆海蓝色的新款富康。迟亚东说，你现在这状态开车肯定不行，还是我开吧。区美美没有争，很痛快地把车钥匙给了迟亚东。

五

等两人开车上了八达岭高速公路，天色已经很晚了。也正是到了北京下午下班的高峰期，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迟亚东不得不放慢了车速。他放慢车速的另一个原因是想让区美美再迷糊一会。到了建翔桥附近，他左拐上了北四环中路，这一路车辆虽少了些，但他仍然开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