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在天幕孤行,宛如深闺怨女那似蹙非蹙的纤眉,幽邃中透着缕缕哀怨。
孤舟在江中飘零,无助地随波起伏。
舟中年轻人皱眉道:“船家,何不去摇桨?”
白衣人道:“我不会!”
年轻人惊呼:“什么?你不会?”
白衣人点点头,道:“不过你别担心,小舟顺流而下,一定会到金陵,绝不会带你去巴蜀。”
年轻人愣愣地看着白衣人,半晌才道:“你不是船家?”
白衣人道:“我是。”
年轻人奇问:“那你为何不会摇桨?”
白衣人道:“你也是船家,为何也不会摇桨?”
年轻人内心一声哀号,心想:“此人果真是个疯子。”
白衣人将杯中美酒浇入肠中,喃喃道:“世上谁人不是船家?谁不是在波澜中摇曳的船家?可是谁又真正会摇桨?无论你如何摇,终究是要随波起伏。”
年轻人听了这番话似懂非懂,只见他神情凄然,不禁同情,轻问:“你遇到什么不如意事了吗?”
白衣人道:“不如意事?我不知道。年轻时,我遇到许多事情,觉得是如意事,可别人都摇头。中年时,我遇到许多事情,觉得是不如意事,可别人都向我祝贺。现在老了,我不知道何事如意,何事不如意。”
年轻人奇道:“老了?我看你还年轻呀!”
白衣人道:“是吗?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我应该有六十岁以上了。”他的话说完,头上的青丝一根根地变为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