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只猴子,一公一母,分别关上几天,不喂任何东西,直到它们奄奄一息。然后一起放出来,在它们面前扔一把面包屑,分量刚好够一只猴子活下来。论身体条件,母猴肯定抢不过公猴;当公猴子抢占面包屑的时候,母猴子却不慌不忙地翘起尾巴,在它面前晃动,尽量挑逗公猴子的性欲。直到公猴子终于趴在母猴子背上,用最后一口气交配,母猴子慢慢吃光地上所有的面包,活下来。
“这就是女人跟男人根本的区别!”潘子晴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毋庸置疑又带有一丝轻蔑。看着对面那个男人瞠目结舌的表情真是舒服。这个世界是由女人的意志来决定的,从来就是,一直都是。这样的话再加上潘子晴人类学女博士的头衔,就有那么一点儿真理的味道,尤其是在嘈杂的酒吧,灯光晦暗,烟雾缭绕,用几乎嘶叫的方式说出来,具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这就是潘子晴的日常生活,三十五岁,狮子座,一头大卷亚麻色长波浪的头发,巴宝莉的格子礼帽,复古的红唇,异型耳环,泡夜店酷爱朋客装,左手夹一根香烟,右手举着高脚杯,不说话的时候,你以为她是那种典型的胸大无脑的酷美女,谁都想请她喝一杯,其实是个女博士,还读了一个最没用的学位――人类学,比哲学都让人抓瞎的名目。她漂亮,并非五官如何精致,皮肤如何白皙,而是无论多么混乱的酒吧或者聚会,只要潘子晴的 铁蹄 踏入门槛,所有的人,尤其是男人们都要看上一眼,明目张胆地看,或者偷偷地一瞥,一眼扫过去,音乐没停聊天仍在继续,可这些男人对面正在卖弄风情的女人立刻就能感觉到,她面前的这个猎物精神不集中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至今未婚,不是单身而是未婚。两者之间有重大的差别,单身不能保证从未有过婚姻,但能保证目前的状态;未婚这两个字除了说明此人从未有过婚姻关系之外,什么都不能保证。
一大清早,潘子晴就被白宏的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地听见晚上有聚会,什么七年之痒,潘子晴哼哼两声算是收到信息。挂了电话,翻身坐起来,闭着眼睛先点根烟,神经渐渐清醒了。潘子晴看看自己身边的另一只枕头,空的,但留着睡过的痕迹,心里又是一阵舒服。懂事儿!这是潘子晴对男人最高评价。像潘子晴这样的单身女人,集智慧性感美貌于一身,总的来说一个生活在大都市里成功的单身女性,根本不需要男人拯救。所以在她们的眼中,男人只有两种,懂事儿的和不懂事儿的。至于责任、实力、成就和地位――那些让男人们争相攀比炫耀的东西,无非是男人身上的蕾丝花边,装饰罢了。在潘子晴眼里,男人本身就是一个装饰。
至少目前是这样。把那个懂事儿男人用过的和可能用过的东西通通扔进洗衣机或垃圾桶,然后洗澡,再叫小时工来打扫,全部归零。离开的时候,房间就像从来没人住过一样,干净整齐,像透了高档楼盘的样板间。
潘子晴正要出发的时候,白宏又打来一通电话。
“今天收敛点儿。”
“有病啊,我跟老陈还要装孙子?”潘子晴一句话顶了回去。
“我给你介绍个男的,你注意点形象。”白宏深知潘子晴的个性。
“我形象怎么了?回头率百分之四百!”
“算了算了,反正我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嫁不出去的又不是我!”
“嫁不出去,我给你做小呗!”潘子晴站在穿衣镜前端详自己,嘴里逗着白宏。镜子里的她,亚麻的长披风,紧身小内衣,宽腿中裤,三寸细高跟,假睫毛,长指甲。要不要露一点儿乳沟?露多少?她对着镜子比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