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白宏看也不看就扑了上去,听着是亲一口,可看着却像是咬了一块肉似的。陈静身子一挣,推开白宏,就像在路口推开一个要非礼的男人一样,就差一个嘴巴。愕然转眼就变成一脸的厌恶,张嘴正要说什么,看见满屋的人,又闭上了,把情绪像唾沫一样咽了下去。这个情绪的调整非常快,只有潘子晴看见了。
其实潘子晴不是看见了,她自打听白宏说了计划,就等着陈静这个表情呢。她对陈静了解到指甲盖、头发梢去了。潘子晴嘴上对白宏的提议一百个支持,心里却大不以为然。尤其是陈建又来那么一出,潘子晴看着陈静变脸,又看着她变回去,是早有准备的。坦白说,这年头有个闺密,乐子特别多,但有两样是不能公开的,只能偷着乐,一个是调戏闺密老公,一个是看闺密发飙。现在潘子晴心里那个乐,比白宏给她介绍男人都让她高兴,好像今天她就是为这个来的似的。
紧接着潘子晴跟着陈静进了卧室,两个女人一关门,叽咕起来。
“你怎么也不事先跟我通个气?” 陈静这句话就像在水里沉了好久终于浮出水面的第一口气一样,又快又呛。
“那多没意思!”潘子晴毫不在意,反而一脸坏笑地说, 就等着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呢。 潘子晴说完还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陈静。
陈静让她看得不自在了,“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潘子晴吐了一口烟,半戏谑地说:“一晃你都结婚七年了!怎么老公还这么没正经的?”
“这是浪漫,懂吗?”闺密就是这样,明明心里跟你看法一致,只要你先说了,她就一定要反对!
“浪是真够浪的!漫嘛…… ”潘子晴伸手摸摸陈静的额头,“汗都出来了,你这浪得够快的!”
“滚蛋滚蛋!死女人!” 陈静没好气地说。潘子晴没滚,挨着陈静坐下来,“知道我今天来干嘛吗?”
陈静眼皮不抬地说:“给我庆祝七年之痒呗。”
“别臭美了!我是过来相男人的。你家白宏说给我介绍一男人用用,我才过来的。本姑娘这么忙,你痒不痒又用不着我挠……”
潘子晴话没说完,陈静已经来情绪了,“姑娘个屁!你是哪个朝代的姑娘啊?介绍的谁?”
潘子晴进卧室跟陈静交底的目的就是让她心情好一点,虽然自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看也看了,差不多就行了,赶紧找个台阶让陈静的情绪以最快的速度和大家保持一致。
一听说是郑云,陈静连连摆手,不成不成。
潘子晴听见反对的声音来了情绪,“怎么不成,只要我乐意。”
“那也不成!”
“怎么啦?”
陈静跟潘子晴解释一番郑云和白宏的关系,紧接着说:“你们要是成了,咱们就得跟妯娌似的,我可受不了你这么个妯娌,到时候你还不得把我搅合离了?”
潘子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白宏说介绍个男人让我用用,还不知道好用不好用的,我也没说要用多久,不过你既然这样说……嗯…… 她故作思考状,一拍大腿, 行,我先用着,就为了能跟你亲上加亲!”
这是一个主题聚会,放音乐,切蛋糕,倒酒,吃饭,聊天。
大家入席坐定了,等白宏的开场白说完,潘子晴第一个举杯。
“我们十几年的好朋友,好姐妹儿,我先说。女人要么嫁得好,要么干得好。都不容易,你算是都占全了,我羡慕你!”潘子晴一饮而尽,陈静照例笑盈盈地举着杯,和大家一一碰了,才喝。
“羡慕你还不赶紧把自己嫁出去?”陈静放下酒杯,话说得不那么严肃。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陈建老是不客气地接话,好像生怕潘子晴嫁出去似的。
潘子晴伸手在陈建脑袋上一扒拉,“你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臭小子。”
陈建摸摸脑袋不说话了,对于潘子晴这个动作他是熟悉又喜欢的。
“那就赶紧找个风水好的,买块墓地吧。”白宏说着。
“行了啊,别拿我们子晴开涮了。人家凭什么非得跟咱一样,结婚生子,活得一点儿悬念都没有!”陈静帮着潘子晴说话,倒不是护着她,这是个乐子,其实是反着挤对潘子晴。要说闺密之间没有一点儿醋劲儿,那就不是闺密,女人之间的首要关系就是“比”,明着暗着,一边较劲儿,一边安慰,乐趣无限啊。
要说潘子晴羡慕陈静,她能挑出一千条结婚的弊端,可话说回来,一个人做噩梦,醒来身边还有一个喘气的,有时候运气好他还能迷迷糊糊地安慰两句,对潘子晴这样的女人来说有致命的杀伤力。是啊,女人就是女人,读八个博士也得睡觉不是?这个道理陈静明白,潘子晴自己也明白,所以劝婚这事儿不能太狠了,自己找乐子,也得给闺密留点儿,说得好听就叫彼此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