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静家受到惊吓之后,潘子晴好些天没再联系陈静,不为别的,吓得够呛。甚至有那么几天她都没有去泡吧,也没有唱K,连聚众玩杀人都没有,清心寡欲地在家里待着,上网,各种帖子,宠物帖,搞笑帖,议论时事抨击房价的,但是最多的一种就是幸福帖,说是幸福,其实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儿,炫富,求保养的,要么就是技术帖,把男人分成若干,女人若干类别,一一分析,再不然就是婆媳帖,一天到晚不是打就是闹,争夺老公的绝对控制权,加上各种婚前利益不平衡的泄愤帖,最后一种就是甜甜腻腻的幸福素描帖,告诉人们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真正的老公,什么是真正的媳妇儿。一路看来婚姻真是一个可怕的气场,人人都有一肚子苦水,人人都有满脑子的幻想。人人都要幸福,可幸福在哪里?照潘子晴的看法,幸福这玩意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绝对不能假装有,比恐怖片还恐怖的是,恐怖片自己并不当真,可假装幸福这事儿必须当真,一当真了就可怕了。
要说潘子晴这两天寂寞,也不完全是,还有郑云呢。那天见面之后,郑云留了潘子晴的电话,第二天就打了,还专程来看过潘子晴的店,顺便邀请她去自己的工作室一观。
“以后再说,肯定要去的。”
虽然郑云经常打着电话,做出随叫随到的低姿态,潘子晴也根本没当回事儿。郑云比她小,关键是他还单身,这种小男孩,又是单身的,十有八九玩不起,且容易认真。潘子晴的原则是――在我没认真之前,你不准认真,一旦我认真了,你就必须率先认真起来!好在晴格格还从未认真过。
在家里闷了好几天,她决定还是出门放放风。网上的世界,看着真实,其实都是人们的臆想,聒噪得久了,难免会相信,以为那就是现实了,就像凌晨地方台的那些半个小时长的广告,一惊一乍的又是科技又是效果喋喋不休地歌颂,一不留神就会信以为真。
潘子晴出门是受朋友邀请参加一个沙龙,一个小型的现代艺术展,主要讨论中国的艺术市场。正好前些天用艺术钓自己的某男打来电话,邀功似的说搞到邀请券。潘子晴照照镜子,决定去。
席间和郑云相遇,寒暄了几句,顺便看了他工作室提供的画册,某男向潘子晴炫耀自己的外语能力的样子,让她着实难受。整个开场,某男带着潘子晴到处炫耀,逢人便说潘子晴的学历身份,好像这样显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一轮下来结结实实地恶心了她一把。
不待了!潘子晴连借口都懒得找,正在某男又一次介绍她的时候,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你真够让我恶心的!”然后掉头离开,连想想此人此时错愕的神情都是多余。
独自一个人先自结束了沙龙,顺着路出来,才发现这艺术就是远离大众,地方是真他妈偏僻,交通是真他妈不方便,出了漂亮的大门竟然还有一段土石头路,高跟鞋走得歪歪斜斜,要不是今天自己的车号限行,怎么会这么倒霉。
“晦气!”
身后一辆车停下来,探头的是郑云。
“上来!”口气好像命令。
潘子晴看他一眼,学着他的口气说:“下来!”
本是玩笑,郑云还真下来了,还问:“下来了,干嘛?”
潘子晴扑哧乐了,挺好玩!
她靠着郑云的车身,打开包,拿出一双几乎卷在一起的船鞋套在脚上。“靠靠。”然后顺便掏出烟来,点上,“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