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们不会的,你别这样想。”她嘴里还在安慰白宏,搂着的身体却开始有点儿陌生。
“我控制不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这几天一直想告诉你,可我说不出来。 一个声音在头顶上响着,陈静有点儿不知所措。白宏慢慢地俯下头,寻找陈静的脸孔,亲吻她的耳朵,脖子,脸颊。
陈静很配合,甚至更主动,她要这样,她要让自己放松,让自己立刻柔软的像一条蛇。然而这条蛇却始终是凉的,她没法子让自己热起来。她越想让自己投入,告诉自己这个机会有多么重要,越想着挽回白宏,她越是想这样,她的皮肤就越凉,甚至连动作都硬了起来。突然,陈静看见白宏紧闭的眼睛里,泪水涌出。
她不想看,不愿意体会他的心境,用力地闭上自己的眼睛。抱着这个男人,贴着他,抓着他的头发……他却忽然停下来,在她耳边问:“你说,从前我一直蒙着眼睛摸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有今天?”
陈静的恐惧一下子被激出来,好像洪水泛滥一样瞬间把她淹没了,所有的理性,所有的柔情、所有的打算,在这个夜晚的目的和渴望,都被淹没了。她打了个冷战。睁开眼睛,看着白宏眼睛也睁着,黑亮亮的,盯着自己身后的不知道什么方向。
白宏拉着、抱着她,贴着她的身体,把她拉向病床,中间遇到的障碍,输液架,水壶等等都被白宏伸手划拉到一边。稀里哗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黑暗之中,两个人动作迅速,没有更多的前奏,抚摸,两人迫不及待地脱了衣服,身体贴在一起,冰凉!他们摔在床上,床板硬邦邦的!他们的动作直接甚至粗暴,陈静觉得那只抓住自己膝盖的手又凉又硬,整条腿被压在一侧,从膝盖到腹股沟一阵疼痛蹿上来一直顶到嗓子。她嘴唇紧闭没出声,接着就是压在白宏膝盖下的小腿一跳一跳的疼。陈静没动,没有推开白宏,反而将他拉向自己。这个疼痛来得太及时了,太猛烈也太强劲了,像一阵风暴把自己脑子里的恐惧刺穿了,捅破了,留出大片的空白,布满了丝丝缕缕的疼痛。此时的疼痛像是一个氧气管,让陈静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对,就这样,一改平时的温柔体贴,什么缠绕啊,抚摸啊,通通被恶狠狠的撕拉取代。白宏动作凶恶像是要强奸她,陈静反手一把也重重地抓在他的后背,大腿和胳膊上,手指不是划过皮肤,而是刺进皮肤,陈静觉得手里抓的是一块一块的肉、是骨头。陈静尖利的指甲随着他的动作,跌跌撞撞地向一个方向划去,如同溺水之人攀爬岸缘时的手指,抓牢却无法支撑身体的沉重,一截一截地滑落,每一次滑落都显得绝望,手指尖所感受到的,都是这个人空前的粗粝。
但是,没成功。
动作可以凶恶,人可以粗粝,呼吸可以急促,但是身体最关键的那部分根本没有动静,不光是白宏,陈静也是。
疼痛能刺穿心中的恐惧却无法让身体潮湿起来,整个人干燥得几乎能着火了。陈静知道,她的小腹一直是凉的,冰凉,大腿也是凉的,像这个夜晚一样凉。她的动作更用力了,摸着白宏,抓他,咬他,但是无形中陈静的手回避了他身体的关键部位,不碰,白宏也不碰她。他们的动作始终停留在上半身和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窗户微微开着,风一阵一阵飘进来,动作突然就停下来了,连彼此爱抚和安慰的后续动作也没有,分开,就好像从来都不曾接触过一样。原来这些凶恶的动作都是在掩饰,没想到越掩饰那个东西就越明显,现在就像一头深海的怪兽,冲出水面,庞然大物就在面前,再怎么假装它不存在都不可能了。陈静打开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