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情手一震,目光惊电般地落在她脸上――那一瞥之间,有震惊,有疑虑,还有恼怒和杀气!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仿佛是抓住了袖中那一柄令天下震慑的夕影刀。
风砂不懂武学,自然也不知道此刻萧忆情只要一念之间,便能将自己斩杀当场。
然而她心中也不由一凛,只觉在他冷峻迷离的目光之下,竟有些退缩。
“谁让你来说这些?又是谁允许你说这些?”萧忆情的脸色终于变了,眼睛凝了起来,审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外来女子,冷冷地问,“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就是希望你们两人之间不要再有隔阂。”风砂吸了口气,挺直了腰,不去和他刀锋般的眼神接触,鼓足勇气继续道:“我的确没资格过问你们的事。但,我也不想再看着靖姑娘难受。”
“她难受么?”听雪楼主忽地笑了起来,摇摇头,“我看她什么表情都没有。”
风砂没有去接萧忆情的话,仿佛是害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她握紧了手,低头继续说:“我……我明天就离开这里了,所以冒昧在离开之前打扰了公子;靖姑娘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们彼此有隔阂与误会。”
“你的朋友?”萧忆情似乎是忍不住的,微微冷笑了起来,“阿靖会有朋友?谁能配的起当她的朋友……她又怎么会承认那个人是她朋友?”
他冷漠的笑着,然而目光已有一丝迷惘,定定看着手中的酒:“她一向与我只是契约关系――我们甚至也不是朋友。”
“契约?以靖姑娘的为人,岂是一纸契约能绑得住的?若不是听雪楼中确有她为之割舍不下的东西,她会一直在这儿尽心竭力吗?”风砂一句句反问,口气不容置疑,“萧公子,我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顾虑,让你们变成如今这种局面,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一句,你们本是这世上唯一配得起对方的人。”
“是么?人人都这么说。”萧忆情叹息了一声,“说得多了,差点连我自己都相信了……”
风砂不理会他说什么,心中有一股力量支持着,让她一口气说了下去:“近日来公子仿佛有些自暴自弃,如此一来,靖姑娘对公子的成见会越积越深……终至无可挽回。所以,我劝公子一句,去找靖姑娘好好谈一谈,也许会明白彼此真正的想法。”
萧忆情没有说话。目光游移而烦乱,但他显然并没有反感或恶意。
关于这个话题,他从不曾与任何人谈起过――他本来认为这是他永远的隐痛和禁忌。如今忽然被一个陌生的少女大胆而直率地触及,不知怎的,他心里竟没有怒意与杀气,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