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德尔医生,”监狱长答道,“德尔莫尔 L.海因德尔医生。
”思考机器把笔记本装进口袋里,又把帽子紧紧地扣在自己浓密的黄色头发上,然后开始慢慢地戴手套。“吉尔弗伊尔到底出了什么事?”监狱长严肃地问,“你和哈奇究竟在调查什么,难道就不能告诉我吗?”
“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细心、尽责的人,”思考机器说,“但是我不知道你该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负什么责任。九号牢房里的那个人不是菲利普 吉尔弗伊尔。我不知道现在这个九十七号囚犯到底是谁,但是菲利普 吉尔弗伊尔早在几周前就不在奇泽姆监狱了。晚安。”
乖张的科学家走了。
哈钦森 哈奇第三次敲响了那个小房子的门。敲门声在房子里回荡着,但是没有人来应门。这座朴素的房子位于市郊高档居住区幽静的街道边,似乎是空的,但是当他走到房子后面的阳台附近,便看见二楼百叶窗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
房子里肯定有人,记者想,否则不会有灯光。但是如果有人的话,为什么没声音呢?他看到那道微弱的灯光依然亮着,于是又走到门前。门是锁着的。他只想知道那扇门的后边到底有没有人,于是他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来开门。
他正要转身走开,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漆黑一片的大厅里伸出一只胳膊抓住了他的衣领,他没能躲开。尽管他出于本能挣扎了几下,但还是被拽进了房子,然后大门在他身后“砰”的一下关上了。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但是那只强壮有力的手仍旧抓着他的衣领。
“小家伙,我要把你钉在十字架上,现在!”一个男人说道。
他奋力挣扎着,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下巴挨了重重的一击,打得他头昏脑涨、眼冒金星;他觉得自己在下坠、下坠,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上。他感到头痛欲裂,血红的晨曦透过窗子射进来,照得他眼睛一阵刺痛。他在床上躺了片刻,想起了之前发生的奇怪的事情,然后挣扎着起身。他用一个手肘支撑着身体,打量着房间,这时,他听到衣裙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他转过身,看到一个三十岁模样的女人向他走来,她那美丽的脸上露出凝重、绝望的悲痛。
哈奇不由自主地挣扎着站起来――也许是出于防卫,也许是出于对女士的礼貌。女人停下来,站在那里望着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简短地问,“我在这里干什么?”女人的眼中突然噙满热泪,嘴唇不住地发抖,“太好了,事情没有变得更糟。”她绝望地说。
“你是谁?”哈奇好奇地问。
“请不要问了,”她恳求道,“请不要问了!如果你现在可以离开,那就请你趁现在马上走吧。”
记者先生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他神志清醒了,重新变得自信、机警、劲头十足,追根究底的本性完全苏醒了。如果他只是被人狠狠地揍在下巴上,那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以前不止一次地被人打过,更何况这里还有事情等着他来调查。
“昨晚打我的人是谁?”他问。
“请离开这里!”女人央求着,“相信我,你必须走。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太可怕了,也太不真实、太骇人听闻了!”泪水沿着脸颊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攥了攥拳头。
哈奇坐下来,说:“我不会走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