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哈奇睡着了。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太阳都老高了。看守的家伙却还坐在门边,眼睛瞪得溜圆,一副警惕的模样。记者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儿,努力地回忆发生的事情。然后,满脸笑容地说道:
“早上好。”
看守的小喽只是瞪了他一眼。
“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记者问。
看守不理他。
“那个女士叫什么名字啊?”
人家还是不理会他。
“或者,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里吗?”
还是无人理睬。
“如果我要逃跑的话,”哈奇随口说,“你会怎么做?”
看守随意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枪。记者先生满意了,“原来他不是聋子,嗯,肯定不是。”他自言自语道。
他一边哈欠连天,一边胡思乱想,一会儿琢磨思考机器到底在搞什么鬼,一会儿想象着他的编辑发现他没有出现在报社后很可能会神经质地杜撰出一个“记者遭人绑架”的故事。就这样,他打发掉了上午的时间。终于,他耸耸肩,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在脑后,坐下来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下午一两点钟的时候,他听到隔壁的房间里有人在哈哈大笑。先是一个女人的笑声,而后又听到一个小孩子在咯咯地笑着,声音很大。他终于听到了几句话。
“你胳肢我!”孩子大声喊道,然后又是大笑。
我们的记者知道那个引起小孩子大笑的“胳肢”是什么意思,那是“你挠我痒痒”的另外一种简略的说法。过了一会儿,笑声没有了,只听到那个孩子在执拗地要求着什么。
“你是人质。”
“不,我不是。”
女人耐心地纠正道。
“不,你就是人质。”
“不行
,让莫里斯当人质吧。”
“不!就让你作人质。”
就是这些。很明显,某人要当“人质”了,因为那个小孩子实在太难缠了。最后声音消失了。哈奇在小喽兢兢业业看守之下,哈欠连连,过了大约一个钟头,他又开始焦虑不安了。他要强行打开看守的话匣子了。
“你们到底要拿我怎么样?”他问。
看守不说话。
“你的嘴巴难道没有长在你自己身上吗!”哈奇又脱口抛出了这句话,显得非常不耐烦。他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对自己若干个小时之前的冒险行为懊恼不已。他听到门边有动静,就抬起头看了看。小喽也听到了,拿着手枪走到门前,小心地打开了房门。快速耳语了几句,然后离开了房间。哈奇思索了一会儿,就向窗户冲去,这时,那个女人进来了,手里还拿着手枪。她的脸色苍白,紧紧地握着武器。她没有锁门,只是把门关上了,不过她的身体和手中的左轮手枪却挡住了记者夺门逃跑的道路。
“你要干吗”哈奇无精打采地问。
“不许说话,也不许叫嚷,哪怕是出一丁点儿声音都不行,”她紧张地说,“如果不照我说的做,我就杀了你。明白了吗
哈奇点点头,表示他已经明白了。他也在揣摩着突然更换看守的原因和警告的意思――某人将要或者已经进入了这座房子。远处传来的一阵拍门声一定程度上证实了他的猜测。
“现在不许出声!”女人压低声音说道。楼下传来一阵仆人赶去开门时走路的声音。不一会儿,记者听到两个人在嘀咕着什么事情。突然,一个人提高了自己的声调说道。“什么,伍斯特不可能那么远!”那个声音在暴躁地反驳。
哈奇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思考机器。哈奇注意到女人在听到这句话后有所行动了,她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我们的记者先生看到了这位女士的决心,不敢出声了,不然那就是找死。尽管他或许能够引来别人的注意,比如说把钥匙扔在地上,思考机器就可能听到声响,明白其中的玄机了。他把一只手伸进口袋,慢慢地拿出一把钥匙。他可能就要冒险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