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开车送你回去,并派一名新泽西的州警守在屋外。你并未被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所以我肯定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哦,珀西。”
两个女人拥抱在一起。“一切都会好的,妈妈。”珀西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不,不会的,”虚弱的老妇人说,“永远都不会再好起来了……”
一名警察带她上了警车。
珀西目送车子开远之后,问身旁的警察:“我们要去哪里?”
“去见林肯?莱姆。”
另外一名警察表示:“我们一起走出去,你们左右会各有一名警察。你们务必要低着头,不管任何情况都不要抬起来。我们会快步走向停在那边的第二辆旅行车,看到了吗?你们跳上车子,千万不要朝车窗外看,系上安全带,我们会快速地驶离此地。还有别的问题吗?”
珀西打开波本威士忌的瓶盖,喝了一口酒。“谁是林肯?莱姆?”
“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的。”女人答道,一边拉扯着那件绣花了呢布背心。为了遮掩宽大的体型,这件背心和她身上的格子裙的尺寸,都刻意做得有点宽松――这件衣服让他联想到一条虫子身上的环节。他打了一个寒颤,觉得十分恶心。
但是他面带微笑地说:“真是令人吃惊。”他拭干了嘴角的茶,然后用他继父偶尔会表现出来的绅士风度道了歉。
他问那个女人介不介意自己和她同桌。
“嗯……不介意。”她答道,一边像是藏匿色情书刊一样,将《时尚》杂志收进她的帆布袋里。
“对了,”斯蒂芬说,“我叫山姆?莱文。”她的眼睛为此闪动了一下,因为这姓氏和他健壮的外型实在太相配了。“其实大部分的时间别人都叫我山姆。”他补充说:“对我妈来说,我是山姆,不过只有在我做错事情的时候才这么叫我。”他的话让她咯咯发笑。
“那我就叫你‘朋友’。”她说,“我叫希拉?霍罗威茨。”
为了避免握她那只潮湿黏腻、装了五条白色变形虫的手,他转身看着窗外。
“很高兴认识你。”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回来啜了一口重新上来,味道让他觉得作呕的茶。希拉注意到自己有两片又粗又秃的指甲有点脏,于是偷偷地将藏在下面的污垢挖出来。
“做衣服让人觉得心情愉快。”她解释说,“我有一部老旧的胜家牌缝纫机,黑色的那一种,是从我奶奶那边弄来的。”她试着整理她那一头油亮的短发,无疑地非常希望自己今天破天荒地洗了头。
“我已经不认识任何一个会做衣服的女孩了。”斯蒂芬表示,“我在高中时代约会的那个女孩就会,她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让我印象深刻。”
“嗯,在纽约市好像没有人会自己做衣服,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她露骨地嘲讽。
“我妈妈过去一直不停地自己做衣服。”斯蒂芬说,“每一针一定都要缝得非常完美,我的意思是真的很完美――每针之间的间隔是三十二分之一英寸。”这一点是真的。“我一直都还留着她做的几件衣服,有点蠢,留下它们只是因为是她亲手做的。”这一点不是真的。
斯蒂芬依稀还听得到胜家牌缝衣机停停动动地,从他母亲那个又狭小、又闷热的房间里传出来的马达声,昼夜不停。每一针都要缝好,间隔要三十二分之一寸!为什么?因为非常重要!接着是皮尺、皮带,一切拿得到的东西,全都往她身上丢……
“大部分的男人――”希拉?霍罗威茨字句中所表现的紧张,差不多已经解释了她的生活。“一点都不在乎缝衣服这件事。他们要的是从事运动、懂得电影的女孩。”她迅速地补充:“这些我也会,我是说,我滑过雪,但是肯定没有你滑得好。我也喜欢看电影,某些类型的电影。”
斯蒂芬说:“我不会滑雪,我并不太喜欢运动。”他朝外头望了一眼,看到四周部是警察。这一群蓝色的虫子,他们拦检每一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