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自知,这件事情,若是要瓦岗众将知道了,恐就多半办不成了!故,便等到了定更来天,才遣人悄悄地到西魏营中,送去了请帖;李密此时,也正自心烦意乱地辗转难眠,见窦建德请自己过营饮宴,心中竟是一喜,想:找窦建德聊聊天,倒也可稍解烦闷!遂叫人备了马,带上了几名亲兵,便向夏明王的大营去了……
“兄弟啊,要说你我从前,同在隋为官,又先后地举起义旗,咱哪,倒是早该坐在一起叙叙旧了,可是今天……这酒还是不喝了吧!”李密人是来了,但,还是小心地尽量不去饮酒……
窦建德知他提防,笑了笑:“哥哥啊,其实……您的心事,小弟呢,是知道的,不瞒您说,今日小弟我……正是要为您分忧解愁的……”
“噢?”李密嘴角一牵,倒似犹疑,脸上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窦建德又是一笑,显得诡秘非常,继续说道:“这天下谁不知道,瓦岗城中无弱兵,再加上,前些个日子,哥哥您欲趁夜出山,所以……小弟我就大胆地设想……想必……那玉玺……”
“老弟不必说了……”李密没等窦建德说完,便敛住笑容,打断了他:“不错,那玉玺……确是在我西魏手中!”窦建德眼眉一挑,笑意却悬在了漆暗的嘴角:“所以……哥哥的心事,小弟是再明白不过了,哥哥可是在为了那李世民,死堵着山口索要玉玺一事……而发愁啊?”
“可不就是吗?”李密一拍大腿,倒似来了兴致:“怎么?老弟刚刚说……可为我分忧解愁?难道……你有办法令他李世民撤兵不成吗?”
“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窦建德看似轻松地扬了扬唇角,却让李密一惊,疑惑地望他:“什么?老弟真有办法?”窦建德又是一笑,不紧不慢地灌下了一口酒:“哥哥,你可知那李世民和小弟……是何关系吗?”
是何关系?李密眉头一锁,继而便是恍悟地举眸望去,不觉间就扬起了嘴角:“对啊!那小子……那小子……他不就是……不就是老弟你的亲外甥吗?”
“所以啊……哥哥……”窦建德一摆手,忙为李密斟上了酒:“这事儿啊……小弟自有办法,您就放心吧!来,喝酒,喝酒!”
窦建德见李密露了些喜色,便赶忙趁机劝酒,这左一杯右一杯的下来,李密自也渐渐地有了些醉意……
“哥哥!”窦建德轻唤了一声,默默看他:“哥哥您看,你我在这里干饮,未免太无趣了吧,不如……给哥哥来点歌舞,以助酒兴如何?”
“好,好……如此甚好……”李密答得甚是痛快,话音未落,舞乐声便已然响起;李密起初倒也没太在意,喝上了几口酒,才漫不经心地抬眼望去,可这一望之下,却不禁大惊失色,愕然地抖动着嘴唇:“啊?老弟……这……这不是……”李密圆睁着双眼,望向窦建德,但继而便又盯住了前方翩翩起舞的美人,却是半晌无语,只见那女子罗衫单薄,青丝及腰,柔俏地扭动着身躯,不正是那风娇水媚的肖妃吗?李密猛眨了眨双眼,却仍自不敢相信地凝视着前方……?肖妃浅笑着,玉臂轻舞,一双勾魂的媚眼也直盈盈地盯向李密,似笑非笑地撩动着唇角流浮的娇媚;如此唯美动人的画面,让已添了三分醉意的李密,怎能不三魂出窍、两魄升天呢?
窦建德望了望他,却对肖妃道:“好了,好了!别跳了,过来为我这位哥哥……?斟杯酒!”肖妃便忙停下了舞步,走到了李密的身边,边为李密斟酒边按窦建德的意思,向李密频频传情,要不人说尤物移人呢?这李密登时便迷了心智,讶异地望向了窦建德:“我说老弟啊,你怎么把肖娘娘给弄到你这来了?那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李密感叹,眼中却尽是羡慕的神色,可窦建德却只是一笑,淡淡言道:“哼!哥哥啊,小弟我是个粗人,这等丽人与小弟来说……那实在是暴殄天物了,故……?老弟今日呢,才请了哥哥前来。哥哥您文武全才的,我看……这肖娘娘……还是送给哥哥您,才是最为合适的!”
“啊?”李密顿时喜形于色,放下了酒杯:“老弟此话……可当真吗?”
“自然当真!不然我请哥哥来做甚?可是……”窦建德见李密酒劲儿未去色心又起,便赶忙转入了正题:“可是呢,弟弟也是要向哥哥讨要一样东西,却不知哥哥舍得否?”
“舍得!只要老弟开得口的,哥哥就给得!”李密酒意正浓,色心又盛,说起话来,自然也冲动得没了顾忌;一步步地落入了窦建德的圈套,窦建德果是奋然地一拍桌子,不再兜绕:“好!好!哥哥果是个爽快人!那小弟我……也就直说了,小弟要……那传国玉玺!哥哥可舍得吗?”
“什么?”李密一惊,虽添了些醉意,可心中却是了然的,定定地望向窦建德,心思亦是斗转:原来……他是想要玉玺?难怪今日会邀我赴宴了,这世上,果是无白吃的酒饭;不过……李密转念一想:今时毕竟不同往日了,如今那李世民正死堵着紫槿山口,说实话,那玉玺,怕的确是祸非福,自己不也正在为此事而发愁吗?可想想,那玉玺若是在窦建德手中,也许一切便都会不同了,窦建德再怎么说也是他李世民的长辈,李世民怎么也是要给些面子的,待出了山,凭着自己的实力,难道还愁抢不回玉玺吗?况,那肖妃可是个绝世难得的尤物啊……李密心中一定,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就拿那传国玉玺来换这肖娘娘!”“爽快!那小弟就在此等着哥哥的好信了?”窦建德听了自是大喜,这番心思,也总算没有白费;李密看了他一眼,便站起了身,一刻不误地向外走去,窦建德自也跟了出来,并欣喜地亲自将李密扶上了马;李密看了看他,道:“老弟,你就在此等候,我即刻便命程咬金将玉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