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科惊讶地说。即使连已熟知莱姆办案能力的塞林托,此刻也露出笑容,松了一口气。
“很简单。我猜他们一定是从东向西航行,要不然他们就会直接在中国上船出发。所以我找了一位莫斯科的警察朋友,请他打电话给俄罗斯西部各港口的负责人。顺便说一下,他在俄罗斯也是负责犯罪现场鉴定工作的,我以前曾和他一起写过一些报告,他是世界一流的土壤专家。他只打了几个电话,就拿到了过去三个星期以来所有出港中国船只的名单,我们费了几个小时加以清查。顺便提一下,这一大笔国际电话费账单得由你们支付。哦,我还告诉他,要把翻译费也算在你们头上。结果,我们发现有一条船加载了足够八千海里航程用的燃料出港,而单子上登记的单趟航程却是四千四百海里。八千海里,够他们从威堡镇航行到纽约,再返回到英国的南汉普敦加油。所以他们不会在布鲁克林上岸。他们一定打算把‘幽灵’和偷渡者放下船后,就马上掉头开回欧洲。”
“也可能是纽约油价太贵。”德尔瑞试图解答这个难题。
莱姆耸耸肩――这是他还能做出的有限的几个表示2不高兴的动作之一。他用不太好的口气说:“我当然知道纽约什么东西都贵,但还有别的线索,福州龙号的单子上写着把工业机器运到美国。可是你还得填写船身的吃水量,以确保不会误驶到较浅的港区而搁浅。福州龙号填写的吃水是三米,但以这种大小的货轮来说,如果载满货物,吃水至少应该有七米半。所以我们判断,这艘运的不是工业机械,而是‘幽灵’和偷渡者。对了,我说船上的偷渡者有二十到三十名,是因为福州龙号上载运了足够这么多人使用的清水和食物。我刚才说过,这条船上的水手只有七个人。”
“真厉害。”哈罗德?皮博迪说。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开口,此时终于露出赞叹的笑容。
第二天,间谍卫星探测到福州龙号就在纽约外海二百八十海里的位置,莱姆估算的完全一样。
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舰埃文?布里冈号,船上配有二十五名水手、五十毫米双管机枪和八十毫米火炮。他们已进入战备状态,但仍与福州龙号保持距离,只等这条货轮再靠近海岸一些。
星期二的清晨,天空正要放亮前的一刻,这艘中国货轮终于驶进美国水域,埃文?布里冈号受命立即对其展开逮捕行动。行动的计划是先控制货船,逮捕“幽灵”、他的手下和船上所有船员。然后海岸警卫队会把这条货轮开进长岛杰斐逊港,偷渡者将被转送到联邦拘留中心,在那里等待遣返。
一个电话从海岸警卫队巡逻舰的无线电呼叫上转接进来,他们已接近福州龙号。托马斯把电话接到扩音器上。
“德尔瑞探员吗?我是埃文?布里冈号舰长兰森。”
“舰长,我听见你说话了。”
“我想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他们的雷达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这条船已急转向海岸逃窜。我有点担心,如果我们强行登船,势必会发生一场战斗。我是说,我们需要指引才能发动进攻,因为这艘船上载运的不是普通乘客,我们担心造成伤亡。完毕。”
“谁会伤亡?”科问,“那些非法移民吗?”
“没错。我想我们应该先强迫那条船转向,然后等‘幽灵’自动投降。完毕。”
德尔瑞举起手,捏住夹在耳朵上的香烟,这是他戒烟之后留下的习惯。“这样不行。你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把他们拦截下来,登船逮捕‘幽灵’。上头已授权你使用任何武器。听清楚了吗?”
过了一会儿,扩音器里才传出那位年轻舰长的声音,他说:“非常清楚。完毕。”
通话结束了,托马斯拔掉接头。房里响起一片电波杂音,随后是一阵紧张的沉默。塞林托把手掌在皱巴巴的裤管上擦了几下,又转身调整皮带上的佩枪。德尔瑞不停地来回踱步。皮博迪打电话回移民局总部,汇报说目前暂无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