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自寒背着如歌慢慢走着,他依然低声哼唱着没有乐调的小曲,她均匀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温热的身子熨着他的后背。
夜风袭来点点花香。
虫儿不再鸣唱。
这世间,仿佛只余下他和她两个人。
“真好……”她闭着眼睛,梦呓般说道。
“……”
“虽然你不肯说为什么身子会康复,可是,这样真好。”她轻笑,在他背上,仿佛在婴孩的摇篮里,“我喜欢师兄的耳朵、喜欢师兄的声音、喜欢师兄的腿……”
玉自寒深深吸口气,没有说话。
“永远这样……好不好……”如歌仿佛已要睡着。
“好。”
他答应她。
如歌满足地笑了,接着就沉入了美丽的梦境。
玉自寒慢慢背着她走。
只是他的双腿忽然显得有些沉重。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下小雨。雨丝斜斜透明,雨滴打在树叶青草上,有默默的轻响。月亮躲到云彩后面,夜风染上了清新的寒意。
如歌依然沉沉睡着。
玉自寒将外衣抽出来,遮在她的身上。
转过一道山弯。
突然――
玉自寒眉心紧皱,一股浓重的杀气迎面扑来!
*** ***
夜幕漆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雨,越下越大。
山路边,乱蓬蓬的荒草半人高,染满鲜血,弥漫腥气,死尸和呻吟令一切如噩梦般恐怖。
风雨中,有两人。
一人深蓝布衣,浑身酒气,幽蓝的卷发翻飞,眼中布满血丝,他右手握刀,刀尖滚珠般滴下鲜血。
一人灰衣,眼珠是灰色,嘴唇是灰色,连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灰色的,野狼一般的灰色。
裔浪知道不可以轻视战枫。
所以他带出了庄里身手最好的十二个杀手,等待战枫最脆弱的那一刻。
战枫跟着烈如歌来到武夷山。
他们也尾随而至。
战枫在山脚的小酒馆喝了十七坛酒,已经醉得不会走路。当他跌跌撞撞走到杏花林,看到玉自寒和烈如歌温柔相对的画面时,裔浪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战枫踉跄离开,但极度的痛苦让他无法走得太远,终于他跌倒路边呕吐起来。
裔浪生平第一次看到了战枫的泪水。
那一刻,天空开始下雨,同时,裔浪打出了“杀”的暗号。
这,应该是战枫最脆弱的时刻。
可是,裔浪依然低估了战枫。
当十二个杀手逐一倒下死去,战枫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幽蓝的天命刀发出清亮的龙吟,他右耳的宝石好似夜空中幽蓝的闪电。
战枫用刀尖指住裔浪:
“来吧。”
裔浪冷冷打量他:“你的武功,不是烈明镜所传。”
战枫道:“那又如何?”
裔浪道:“暗夜罗是武林之魔,你习得他的武功心法,难怪性格刀法越来越残忍无情。”
战枫面无表情。
裔浪仰首,雨打湿他的脸庞:“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是一个‘人’。”他,已是一个“魔”。
战枫道:“那你就滚。”
裔浪道:“你懒得杀我对不对?”
战枫现在只想再去喝几坛酒。
裔浪又道:“你也不在乎烈火山庄。”
战枫起步要走,忽然涌上的酒劲令他身子一颤。
裔浪的眼睛是死灰色:“如今你已是个废人,可是我仍旧要杀了你。因为是你杀死了烈明镜!”
战枫醉眼惺忪:“多么正义的理由……”他斜睨裔浪,低沉道,“裔浪,那夜你应该就在窗外吧,我一刀挥出的瞬间,听到你抽气的声音。你可以去救烈明镜,你可以将烈明镜的死因公布天下,但是你都没有做。”
裔浪瞳孔紧缩。
战枫冷笑道:“因为权力和地位,你用我挡住如歌。当你以为如歌已死,那么,最后一块绊脚石就是我了。想杀我就过来,用得着什么狗屁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