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易志维有应酬,她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上街去给圣贤买礼物。十岁大的男孩子喜欢什么呢,她还真不知道。漫无目的地逛了几家店,最后在一家玩具店里听了店员的推荐,买了一艘最近正走红的卡通片里的太空船的棋型。想到今天圣欹怯怯的样子,又跑去买了一条漂亮裙子给圣欹。买给圣欹,当然也要买给圣欷,于是又给圣欷挑了一套名牌球衣,她记得圣欷喜欢打网球。既然家里人都有份,她索性替后母也买了一条手链,免得太着痕迹。这样的大采购将她的兴致勾起来了,她替自己也买了一大堆衣服,逛到男装店,看到领带,又替易志维买了一条。
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在她汽车的后座上,像年前或圣诞节大采购一样,她兴高采烈地开车回去。到了楼下,东西太多拿不住,勾着、提着、抱着、夹着那些纸袋,艰难地在门口拿钥匙。还没有摸到钥匙,纸袋“扑哧哧”却都掉在了地上,她也不生气,冲自己扮个鬼脸,还是笑着,蹲下去捡。
正在捡着,门却开了,她仰起头来一看,原来易志维在家里,她笑着说:“你不是说有事吗?今天怎么散得这么早?”他不吭声转身进去了,她连忙把东西拾好了走进去,把那些大包小包都搁到了矮几上,自己又换了拖鞋,笑着说:“我今天算是好好采购了一次。”忽然疑惑起来:“你怎么了?”
易志维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也不动弹。她走过去,这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连忙说:“怎么喝了这么多。”
“没喝多少。”他的声音闷闷的,不太高兴似的。她从来没有见他喝醉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问:“不舒服吗?要不要替你泡杯茶?”一边问,一边就去开大灯。
“关上!”他突如其来一声大喝,直将她吓了一跳,连忙又把灯关上,壁灯幽幽的光里,两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像两尊石像一样。最后,她转身:“我去放水给你洗澡。”
他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圣歆!”将她一扯就拉到怀里去,箍着、吻着。
“你真是喝多了。”她挣着,“放手让我去放水。”他不肯听,反而把她箍得更紧,她说:“要勒死我?”他也不管,把她往沙发里捺,好像就想把她捺得嵌进沙发里去一样。她惊慌起来:“你发什么酒疯!”他反正不说话,两个人扭成一团,一个不小心就从沙发里跌了下去,她的头正好撞在了茶几角上,一下子疼得眼前一黑,她“哎哟”了一声,他总算是放开手了。
她用手按着头,愤愤看着他,他却笑了:“真撞着了?我看看。”她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什么,一摔手走开了,离他远远地坐了下来。他慢慢地走过来,从背后搂住了她,双手圈住她的脖子,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撞傻了吗?”他的呼吸都喷在她的耳边上,热呼呼痒痒的,她说:“去洗澡吧,一身的酒气。”
他笑着,身体也因为这笑而颤动着,不知为什么,他今晚的笑声总让圣歆觉得毛骨悚然,她竟然害怕起来。慢慢地,他却又将一双手掐住了她的颈子:“我说了没喝多少。”
她的呼吸艰难起来:“你做什么,想要掐死我吗?”
他没有说话,却一下子松开了手,那个风度翩翩的易志维又回来了,他的笑声又平静而明亮了:“我好像是喝多了,你帮我剥个柳丁吧。”
他喜欢吃柳丁,而且不喜欢削出来或切开的,总是要人剥。她就去厨房冰箱里拿了几个柳丁出来替他剥着,皮太厚,得先勒出口子,一有了口子,就好剥了,酸酸的柳丁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第二天下午,她早早办完了公事开车回家去,车子还没有在台阶下停稳,圣欹就从客厅里出来了:“大姐回来了!”
圣贤也跑了出来,看来大家是在等她一个人了,她有些歉意地笑笑:“我才下班。”就叫佣人替她拿车上那些纸袋。
这个时候继母也站在门口,有些讪讪地说:“大小姐回来了?”
她笑了一下,神色自若地叫了一声:“阿姨。”又说:“圣贤过生日,我都要忘了,这一阵子忙得糊里糊涂的,也很少回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