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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团长我的团 第二章(11)

我的团长我的团(上) 作者:兰晓龙


何书光喝道:“掉过头!精神头儿!”

我们看清那家伙的架势时不禁有些愣神,那货不出所料是个爱需要的主儿,背上的刀和冲锋枪都被他卸了,更有甚者他脱光了膀子,让人知道他虽然戴了眼镜,可有一身还算发达的肌肉-他光膀子背着一架手风琴。

他喊着口令:“一二一!左右左!”

既然没得选择,所以我们在“一二一左右左”中远去,在“一二一左右左”中被命令唱着歌远去。何书光倒坐在车上,对着我们拉着手风琴――于是我们哇哇地唱: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安内攘外作先锋……”

我们这小队人马已经进入禅达城外的郊野,房屋倒还稀落的有,只是人烟就快没有,最要命的是开始下雨,把本来就不雄壮的歌声切得更加支离破碎。在雨中何书光的手风琴停了,但那他愤怒地看着天,就不穿上他妈的衣服。

我们还得挺着唱:

“……机动攻势,勇敢沉着,奇袭主动智谋广,

肝胆相照,团结自强,歼灭敌寇,凯歌唱。”

猛然间几个炸雷便从云层里轰将下来,这是此地气候极为恶作剧的一个部分,它的降雨是完全无逻辑无次序的。“跑啊”!“跑啊”!“要淋着啦!”我们这样怪叫着开跑。

“站住!”“回队里!”车上的四个跳下来仨,追着我们叫,车也在试着把我们堵回去。

前望路边有一栋建筑:它是个破庙或别的什么,总之它是一栋什么都没有的废弃建筑。我们吱哇乱叫地拥了进去,何书光指挥着押送我们的士兵把门一封,算是不用担心我们乱跑了。

然后雨开始下了,这个雨不是一般的气人,它恰好就淋漓在这千疮百孔的破庙左近。我们愕然地从破庙里向我们逃来的方向观望着,一百多米外便是一片干爽和晴朗,而我们头上暴雨倾盆――这是此地气候更加恶作剧的一个部分。

“我日老天爷啊!”他一嗓子把我们全喊翻了,我们又想冲到晴处去避雨。“换个地方换个地方!”“这地方就是找浇”,我们对着堵住我们的士兵乱嚷嚷着。

何书光喊着:“就是这里!”

他的兵把枪栓拉得啪啪响,应声虫一样喊:“就是这里!”“不准乱跑!”

铁定是没戏了,我们只好转回身,看着这个很快就淋得通透了的破庙,我们很快也变得通透了。

四个押送者,三个仍堵着门,何书光挠着头,呆呆看着倾盆大雨之外的晴空,那厮仍背着手风琴,他倒是不拉了,可开始打喷嚏。

押兵拿着衣服,劝他:“连长,衣服穿上吧。”

何书光以喷嚏回应。

我们在这个并不大的空间里拥挤着,踩着别人的脚,因为有屋顶的地方并不多,并且还带着脸盆大的漏洞。我们很快就成了落汤鸡。

我们的押送者已经全部挠着头挎着枪在雨地里看晴空了。何书光终于把衣服穿上了,但喷嚏并不是穿上衣服就能结束的事情。

康丫问押兵:“有吃的没?”

士兵呆呆地看我们,我们也清晰地听到来自他腹腔的低鸣。

“连长,我们什么时候去接收装备?” 阿译问。

何书光在打喷嚏间隙回答:“不知道。”

他也觉得不是个事儿,看看我们,又看看押兵,“好好看着。我去找张营长。”

那家伙在喷嚏中上了车,在喷嚏中发动车,没影了。

我们愣着,面面相觑,迷龙在一片寒噤的我们中怪笑,他倒洒脱,找了个脸盆大的漏洞,这货脱了上衣开始洗淋浴,洗得还挺细致,“哪位行行好,帮我搓个背。”我们哄堂大笑。我们很快就没人怕迷龙了。他长得像牛魔王,可真的是吃草的。可凶神恶煞的迷龙总有吃的,吃草的迷龙只有很快就要和我们一样的肚皮。

迷龙唤道:“要麻,帮老子搓搓。”

要麻一动也不动,“发梦吧。你最坏啦。”

迷龙一边搓着胳肢窝,一边问:“咋啦?我又咋啦?”

蛇屁股发着一个无米巧妇的感慨:“你说咋。整屋子东西不想要,你倒是普渡众生啊!一骰子就清光了!”

豆饼点头附和: “嗯!”

“嗯个屁!老子输头切头,输裤子脱裤子。”迷龙说。

要麻问:“你是哪个的老子?”

迷龙坏笑着说:“你是我老子,老子,帮儿子搓搓背。”

要麻气不过,拿湿衣服抽他,而迷龙大叫着舒服。不可否认要麻初时有复仇的意思,但那迅速成为了娱乐――最后要麻真的以老子的身份帮儿子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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