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袭人是个好同志,我们不要放过一个坏蛋,也不要随便冤枉一个好人。
但是,还有一个疑案未决:晴雯被害,四儿和芳官等被逐,到底是谁造的孽?
晴雯是得罪人得罪苦了,四儿和芳官等与宝玉等言笑不避,坐卧无心,随时都可以被人听了窗户根儿。宝玉屋里一堆丫头婆子,闲着没事干,专管造谣生事,说是播非。
傅秋芳家的嬷嬷们见了宝玉后,一长一短地议论:
这一个笑道:“怪道有人说他家宝玉是外像好里头糊涂,中看不中吃的,果然有些呆气。他自己烫了手,倒问人疼不疼,这可不是个呆子?”
那一个又笑道:“我前一回来,听见他家里许多人抱怨,千真万真的有些呆气。大雨淋的落水鸡似的,他反告诉别人‘下雨了,快避雨去罢’。你说可笑不可笑?时常没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就和鱼说话;见了星星月亮,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咕咕哝哝的。且是连一点刚性也没有,连那些毛丫头的气都受的。爱惜东西,连个线头儿都是好的;糟踏起来,那怕值千值万的都不管了。”
大观园里的事情,就这样被传播得满天飞。难道都是袭人走东家,串西家,没事干,胡乱编派?
由于宝玉和晴雯等毫无防人之心,让平时妒忌怀恨着这些年轻、美貌、得势的丫头的粗使丫头和老婆子听到后,不断有人去告密。有人说《芙蓉诔》的“钳讠皮奴之口,讨岂从宽;剖悍妇之心,忿犹未释!”里的“讠皮奴”指的是袭人,“悍妇”指的是王夫人,这从哪里说起(当然了,晴雯之死,她也甭想往外择)!“讠皮奴、悍妇,指的就是以王善保家的为代表的那些个婆子们。她们才是抄检大观园、害死晴雯、撵逐四儿和芳官、让大观园走向末路的罪魁。
不过,若说袭人与晴雯之间有深厚感情,好像也不对。一起共事五六年,平时手拉手地亲密,但是晴雯一旦被逐,宝玉还偷偷看过她一次,袭人一次也没有,由不得叫人伤心。但这属于情感范畴,连道德问题都算不上,更不是法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