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从杰里那里来?”他问,“弗莱明,来点儿新鲜面包。他怎么样?还好吗?简直没法想象像杰里这样的人遭遇到这种情况会忍受得了。你知道,我宁愿被关在里面的人是我,只是我讨厌自己被监禁,只能看着其他的傻子把我的案子搞得一团糟,当然不是指莫伯斯和你,比格斯。我是指我自己――我是指如果我是杰里,那个处于我这个位置的人,你能明白吗?”
“我刚跟伊佩爵士说,”公爵夫人插嘴道,“他必须让杰拉尔德说出那天早上三点他在花园干什么。如果当时我在里德斯戴尔,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当然,我们都知道,他肯定不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但是我们不能期望陪审团也这么认为,下等社会对这样的事情都怀有极大的偏见。如果杰拉尔德现在还没意识到他必须说出真相,那是十分荒谬的。我想他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
“夫人,我将尽我最大的努力劝服他,”伊佩爵士说,“但是你要有耐心。你知道,律师总喜欢小秘密。喔,如果所有的人都现身并且陈述事实,所有的事实――只有真相没有别的展现出来,那么我们都应该退休去贫民院了。”
“卡斯卡特上尉的死太神秘了,”公爵夫人说,“但是我想他的一生都是一帆风顺的,对于我的小姑子来说也是这样。”
“我想你没法让他们认为这是‘天降的祸福,神的旨意’,是不是,比格斯先生?”彼得勋爵开玩笑地说,“想与我们家族联姻所遭受的裁决,啊?”
“我听说过更加匪夷所思的裁决,”比格斯冷淡地转过身,“如果你能跟陪审团这样建议,那就太有趣了。我记得在利物浦巡回审判庭 曾经――”
他巧妙地将大家带到一种微妙的追忆往事的气氛中。彼得勋爵看着火光中他雕像般轮廓清晰的侧面,想起了铜雕《特尔斐的驾车人》――他俨然一副准备侃侃而谈的架势。
直到晚饭后,比格斯爵士才和温西展开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公爵夫人已经就寝,这两个男人单独待在书房。彼得穿着晚礼服,在本特的服侍下显得比以前更加散漫和愉悦。他叼着雪茄,窝在一张大椅子里,深陷于静默之中。
伊佩 比格斯爵士抽着烟在屋里走来走去,大约半小时后,他似乎拿定了主意,粗暴地将旁边的一盏台灯猛地打开,灯光直射在彼得的脸上。他坐到彼得的对面,开口说道:
“现在,温西,我想知道你已经知道的事实。”
“你想知道?”彼得说着站起来把台灯关掉,将它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但是没有绝对有力的证据。”他露齿一笑,加了一句。
“我可不介意这些,只要你人清醒就行。”比格斯泰然自若地说,“现在马上就说。”
彼得勋爵将雪茄移离嘴边,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他小心地将雪茄翻过来朝上,认定烟灰还能在表皮上坚持一两分钟不落下,在静默中又抽了两口,直到烟灰即将塌落,才又将雪茄拿开,让烟灰一股脑集中落在烟灰缸的正中央,然后开始他的陈述――除了手提箱事件和本特从艾伦那里获得的信息,其余的全盘托出。
伊佩爵士仔细聆听着彼得的陈述,不时提出一些尖锐的问题,而彼得被他讯问证人的表情折磨得十分不耐烦。伊佩先生做了一点儿笔记,而当彼得结束的时候,他轻敲着笔记本,陷入了沉思当中。
“我想我们用这个也可以了结案子,”他说,“即使警察找不到那个神秘人。当然,丹佛的沉默也是一个尴尬复杂的情况。”他将眼睛微微眯起来一会儿,“你说你已经让警察来找这个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