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只见过女儿两次,一次是1957年,他大腿中了一枪,被送往马赛疗养;还有一次是1960年,他护送罗丹中校又来到这个城市,为一次军事法庭审判出庭作证。第一次,小女孩才两岁,第二次四岁半。科瓦尔斯基去的时候,给约约夫妇带去了很多礼物,给小西尔维买了许多玩具。小女孩和她的狗熊似的维克多叔叔相处得很好。不过科瓦尔斯基从没和任何其他人提过此事,连罗丹都没有说过。
现在她不断低烧,得了什么“血病”! 科瓦尔斯基整个早上都非常担心。午饭后他上楼取来邮件匣子和链子,把它们重新在手腕上绑好。因为罗丹正在等待着从法国来的一封重要信件,其中有关于抢劫累积起来的总金额的更详细情况的报告。他要科瓦尔斯基再去一趟邮局,去取下午来的邮件。
“什么是,”下士忽然冒出一句,“连续低烧的血病?”
罗丹正在往他的手腕上绑链子,听到问题后惊讶地抬起头。
“我从没听说过。”他回答。
“是一种血液的毛病。” 科瓦尔斯基解释道。
卡松在房间另一边正在看一堆杂志,他笑了起来。
“嗯,是什么呢,先生?”
“是癌症,”卡松回答说,“血癌。”
科瓦尔斯基看着面前的罗丹,他不相信非军人的话。
“能治好的,上校。对吗?”
“不,科瓦尔斯基,这是致命的绝症,治不好。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科瓦尔斯基咕哝着,“我刚读到的。”
他离开了房间。罗丹本应该觉得奇怪的,他的保镖除了每天站着接受命令,从来不懂得阅读任何更复杂的东西,而今天却说起了这个词。下午他等待的邮件取回来了,信里说,OAS在瑞士银行的联合户头现在已经有了超过二十五万美元。所以他不但没有注意到科瓦尔斯基的异常,而且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
罗丹感到很满意。他坐下来写信给银行,通知他们把那笔钱转入他雇的那个刺客的账户。至于剩下的差额,他一点也不担心。只要戴高乐一死,那些早些时候在OAS比较辉煌的日子里资助过他们的极右翼企业家和银行家,一定会毫不迟疑地提供另外的二十五万美元的。就在几个星期前,这些人对他要求继续提供经费时还婉转地推托,“由于爱国力量在近几个月内未能采取行动并取得进展”,使得他们过去投资获得回报的可能性大幅降低;同样是这些人,到时一定会争先恐后地以支持这些战士为荣的,因为他们不久就将成为重获新生的法国的新统治者。
他写完给银行的指示时天已经黑了。卡松看完罗丹写给瑞士银行要求付款给豺狼的指示时表示反对。他争辩说,他们三个人共同答应过英国人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为他在巴黎设置一个联络点,随时向他提供法国总统最新的准确的行踪,以及总统周边安全措施可能会发生的变化。这些情况很可能对杀手非常重要。卡松认为,在现阶段就把钱转给他,会鼓励他在时机没有成熟的情况下采取行动。虽然什么时间动手显然是由刺客自己选择,但是晚两天转钱并不会对刺杀造成什么本质的影响。因此,向刺客提供最新情报的问题,很可能是成败的关键,一旦失败就再无成功的可能了。
卡松今天早上也接到了他在巴黎的主要代表的邮件,他们已经成功地在戴高乐最亲近的一名随从身边安插了一名特工。还需要几天,这名特工才能不断得到有关总统的可靠情报,包括他人在哪里,出行意图,出现在公共场合的安排等等,这些都是机密消息。卡松希望罗丹可以缓两天,直到他可以在巴黎为杀手准备好一个电话号码,让他能够得到对他的行动可能很关键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