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宝贝吧?一并拿出来吧。”七海怜还是不依不饶,她的声音那么好听,却冷得直掉冰渣子。我望了望七海震宇,他还是好脾气地微笑着,什么表示也没有。
我们带了十口箱子,不多,但里面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真正的价值连城。比如那件纯钢锁子甲就为河络们换回了一个城池的生存,它那么轻,却那么强,连言涉坚的强弓都不能射透。再比如那银水壶,灌注了不知道前代哪个大秘术师的力量,多么肮脏的水灌进去都会变成甘甜的清泉……所有的礼物都是最适合夜北恶劣的生存环境、最适合七海震宇的夜北基业的,陛下用心良苦。可是七海怜就在这赛场中把那些宝贝随随便便地分给了赛场里的人。那里面有七海七部的王子勇士,也有普通的白马百姓。七海怜叫得出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言涉坚和鬼弓们不知所措地盯着我。我们辛苦护送到白马的十箱珍宝就那么散入夜北民间,这个结局显然谁都没有想到。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七海怜看似随心的分配实在是太贴切了,连我这样的陌生人都能看出她满足了那么多人的梦想和渴望。我刚才的判断显然又失误了。每个人都要犯错误,有时一天要犯好几个。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可以犯的错误不多,因为错误就意味着死亡。如果我们不是提亲的使者,而是邀战的先锋,早该死在这对父女手中。我的背后凉凉的,一时都是冷汗。
“还有吗?”七海怜问我。她是个要债的,而且要得理直气壮。
“还有一件。”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管在什么情形下,说实话都比较好,尤其是这样的情形。
“哦。”她望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我忽然想把怀里的铜镜献给她。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可是看起来那么熟悉。但那只是一瞬间而已。
然后我就看见了另一双眼睛,藏在七海震宇的身后。那是一双黑色的眼睛,不像七海震宇和七海怜那么深邃。那双眼睛是单纯的,欢乐的,也有一些很奇怪的空虚。我看不见她的面目,她的脸被一具银色的面具覆盖了。可单是那双眼睛也让我的心欢喜地膨胀开来。
陛下总是对的,他说我看见的时候就会知道。我来了,我看见了,我果然就知道了。
我猛地把铜镜从怀中拽出来,言涉坚后来说从来没有看见过我那样不顾一切的神态,即使在最艰苦的战场上。
我大步走向那双黑眼睛。掠过七海怜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她冰冷的面容上忽然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想那是什么。
“大晁皇帝陛下愿以此镜献给天下最美的女子。”我跪在七海震宇的身边,对那双黑眼睛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