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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骨头在说话 第三章(2)

听,骨头在说话 作者:(美)凯西·莱克斯


最近十年来,这个模式已有一点点改变,我们逐渐减少了电话聊天的次数。无论我们是在同一个城市或分隔异地,我们都陪伴着对方度过人生的高低起伏。正是加比陪我度过匿名互助戒酒的时期,那时我清醒的时候就想找酒喝,直至晚上,身体颤抖流汗。加比也总是打电话给我,当爱情进入她的生命,她也和我分享兴奋和憧憬;而当爱情从她生命中离开时,她会向我诉说寂寞与失望。

咖啡弄好了,我把它放到餐桌上。关于加比的记忆在我脑海中不断重放。我一想起她就会微笑。想起毕业答辩的加比;在校园一角的加比;在实习挖掘现场的加比,红色的方巾歪歪地扎着,她用泥铲一下下地挖土,染过的长发随之飘动。她身高六英尺一英寸,深知自己绝不是那种传统美女。她不会努力变瘦或晒黑皮肤,也不会剃腿毛和腋毛。加比就是加比。来自魁北克三河的盖布丽尔 麦考利,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法国人。

我们自研究生班起结成密友。她不喜欢体质人类学,上这门课非常难受,可我却乐在其中。而人种学则是她的熊掌,我的砒霜。从西北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北卡罗来纳州,而她则回到魁北克。这些年来大家很少见面,有赖电话线一直使我们密切如故。多亏了加比,我在一九九?年获得米歇尔吉尔大学访问教授的一职。那一年里,我开始在实验室兼职工作,回到北卡罗来纳州后依然维持这种安排,按照案子累积的情况每六周北上魁北克一次。今年我向北卡罗来纳大学夏洛特分校请了一年的无薪假期,来蒙特利尔全职工作。我很怀念跟加比在一起的日子,很高兴可以和她重叙友情。

我发现电话答录机上的红灯还在闪烁。一定是加比打电话来之前仍有一通未接电话。我设定电话铃响四次后无人接听就启动自动答录功能。之后答录机会播放一通录音,开始录下来电者的留言。真没想到,我居然能在四声电话铃响及一通录音留言的干扰下依然蒙头大睡。我把答录机倒带并播放录音留言。先是静默,接着传出录音启动的声音,在“哔”一声后传出加比的声音。哦,就是我刚醒来接到的那通来电。没事了。我按下倒带键,换装上班去了。

法医鉴定实验室坐落在一个叫QPP或SQ的大楼里,两个缩写来自于这幢大楼的法文和英文名字。对于英文来说,这里是魁北克省警察厅,对于法文来说,这也是魁北克省警察厅,相差的只是两种语言的单词不同而已。法医鉴证实验室类似于美国的验尸官办公室,与科学鉴证实验室(魁北克省的中央罪案实验室)共用五楼办公。法医鉴证实验室和科学鉴证实验室组成司法鉴定处(法语缩写为DEJ)。四楼和最顶上三层楼用作拘留室。停尸间和解剖室在地下室。警察厅则占据了大楼的其余八层。

这种安排有它的好处。我们都在一起工作。如果我需要关于纤维或土壤样本的专业意见,走过走廊就可以从专家处获得。然而,坏处就是大家都离得太近,很容易就被人找到。承办案件的刑警们若是需要什么测试报告,乘趟电梯就可以把证物或文书交给我们。

看看这个早晨就知道了。我回到办公室时,克劳德尔已在门外等我了。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棕色信封,不停地用信封一角点着自己的掌心,看起来十分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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