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贞贞笑:“是吗?但是他告诉我,两个地址都可以找到他。”
她的目光终于找到了叶芳好。
伏贞贞除下墨镜:“是叶小姐?”
芳好微微笑:“把电暖外套包起来送给伏小姐。”
“叫我阿贞好了。”
同事们散开,只剩亮佳斟出咖啡招呼客人。
伏贞贞说:“对不起,我弄错地方,打扰了。”
亮佳送上礼物。
伏贞贞道谢:“这件衣服我真的有用,去年一月在内蒙古拍武侠片,差点冻破了皮。大家冷得哭,眼泪结冰,笑坏人。”
芳好点点头。
“再见。”
伏贞贞翩然而去。
亮佳陪笑:“我去看看接持处怎么放她进来。”
芳好问:“她来干什么?”
亮佳抬起头想一想:“当然不是找错地方。”
“凤凰无宝不落,到底为什么?”
亮佳得到一个结论:“大小姐,她冲着你来。”
“我?”
“她一进来,双眼就电光霍霍,满屋搜人,眼神最终锁定在你身上,你是她目标,她想看清楚你。”
芳好莫名其妙:“我?”
“是,你。”亮佳笑了,“她是方有贺的女友,她想了解一下方有贺的伙伴。”
芳好明白过来,冷笑一声。
“她不放心。”
“那样也很累。”
“每份工作都有危机,你看她全副武装,毛衣底下是镶钢线承托式内衣,大冷天,露着脐眼,也不怕冻出肺炎。”
亮佳叹口气,语气带着同情。
芳好说:“见过了,就可以放心啦,她是特霓七彩,我们是黑白平面。”
亮佳也笑。
“准备与日本人开会吧。”
稍后大堂接待员进来解释:“我认出她是伏贞贞――”
亮佳温言说:“以后无论是谁,请先通报。”
“是,李小姐。”
那少女出去了。
芳好想一想:“同方先生说一声,请他约束女友,莫叫她再次乱闯他人办公室。”
亮佳答:“我立刻去做。”
下午,方有贺打电话来致歉。
“打扰你了。”
“我们正忙,也拨不出时间招呼贵客。”
“星期五可否一起吃饭?”
“我有事。”
芳好挂上电话。
稍后有厂家送样版来,一件保暖内衣胸前印着细小字样:“不,即使你是世上最后一个男人。”芳好忍不住嗤一声笑出来。
她工作到深夜。
一盏孤灯做伴,芳好开启收音机。
只听得一个女声轻轻唱:“像你结婚那日下雨,又买了车票才有人说载你一程……多么讽刺。”说得真好,芳好有共鸣。
亮佳推门进来说要走了。
芳好点点头。
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
不知怎的,大堂的电话铃仍然呜呜响。
无人接听。
芳好托住腮,想到当日与区汝棠分手,内心深处,盼望能够挽回,深夜老是像听到电话铃响。半睡半醒间,自梦里挣扎醒来,侧耳细听,好像是,听仔细了,才发觉是耳鸣。
他没有再打来。
完了。
芳好伤心很久,只是不露出来。
屋里三个女人,一个老的已伤心近二十年,无论如何已经够了。
芳好用手揉揉眼睛。
她熄灯收工。
曾经有三年时间,她与区汝棠不眠不休研究防敏感衣料,并且自诩了解了玛丽?居里的苦况。研究成功,获奖,分手。
区不想再苦干下去。
此刻他在日本做一家化工原料厂的主席,悠哉悠哉,已经生了一子一女,女儿叫晴,儿子叫城。
每年仍然寄两张卡片给她,一张在她生日,另一张在圣诞节,只写两行字,报告近况和问候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