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听见惠颜说:“都说卓羚没什么不妥,就是一个钱字看得太重。”
卓羚冷笑一声:“赚钱讲天时地利人和,都会蒸蒸日上,百业腾达,才养得活你同我,不趁时势好多挣一点,将来要吃苦。”
惠颜嘲笑:“亏你也是文艺工作者,竟然做起包租婆来,锱铢必计,羞也不羞。”
卓羚却不动气,她笑咪咪回答:“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将来诗人做了看更,才子转行带街,你就知道有积蓄才有尊严。”
这时,惠颜看了看时间:“我要回报馆了,有事再联络。”
卓羚知道惠颜听不进去,不加勉强,没吃过苦,哪里懂得经济实惠。
她送客人出门。
卓羚慢慢完成喷画。
她记得很清楚,幼时家贫,去探访亲戚,遭到白眼,亲戚家两个佣人无礼地坐在客厅看电视,大模肆样,看她们母女,眼睛斜斜一瞄,招呼茶水均无。
这不是佣人的错,全由主人示意。
小小的卓羚永志在心,发誓一定要争气,不是做给别人看,而是改良自己生活,以后不必捱类此面色。
门外有人问:“卓羚在家吗?”
是余心一低沉曼妙的声音,卓羚连忙打开门。
余老师长鬈发披肩,神情慵懒:“有点不舒服,想喝咖啡,却忘记买。”
卓羚说:“整罐拿去好了。”
“改天还你。”
“不急不急,可要看医生?”
“睡一觉就好。”
可是,她没有离去的意思。
卓羚会意:“请进来聊聊天。”
余心一轻轻走进来,人漂亮,做什么都好看。
卓羚赞道:“余老师是美人。”
“嗄,”她吓一跳,“不不,千万别那样说。”
卓羚斟杯熟鸡汤给她。
“你也常常煮汤?我时时闻到香气。”
“香气来自一楼,那里才住着个好厨子。”
“真羞愧,我统共不会做菜。”
“鸡汤与海鲜都易做,我教你,?鸡蛋,炒昙牙,都简单好吃。”
余心一也说:“从这里步行到西区,有一家面包店,其中一款菠?包,热的时候,夹一片牛油,我可以吃半打。”
卓羚哈哈大笑起来。
余心一羡慕地说:“卓羚你真豁达开朗,是个快乐人。”
卓羚却说:“我从不在人前流泪。”
这话已经讲得很明白,谁都有不开心的时候。
余心一低声说:“那样也已经不容易。”
“你有什么心事?”
“你不会耐烦听。”
卓羚笑:“我正有时间。”
“那么,请到二楼来。”
也难怪她,卓羚的客厅根本是工作室,客人不易松弛。
“慢着,等我准备点食物。”
她把昨日买的巧克力蛋糕捧下楼去。
走进二楼,卓羚叫好,客厅当中斜放着两张巨型白色沙发,像个人字,其余留白,任由小猫游荡。
卓羚说:“哗,这般简约别致。”
“是,我家徒四壁,说走就走。”
“走往何处?”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