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对手,今日社交圈,老的老、退的退、疯的疯,你是新秀,看你的了。”
子盈不知这是谁家名媛,分析时势,倒有三分准绳。
衣裤??:“你看翁家淇,忽然欠债十余万,盏盏之数被人告上公堂,为何她父母不替她还债?”
“这一个是肯定没救了。”
“你见到程子盈没有?”
终于说得子盈头上。
“极朴素普通的女孩子,但和蔼可亲,我喜欢她。”
子盈松口气,多谢多谢,虽然不必理会别人说些什么,但是好话谁不爱听。
她离开了宴会。
印南的吉普车在门外等她。
子盈上了他的车:“吃什么?”
“我带你去一个神秘地方。”
在一条窄巷,其他店铺已经打烊,独这家面店开亮了灯营业,门口停满汽车。
印南找到位子,与子盈挤着坐下,小店可以说全无装修,不过桌椅还算干净,客人肩碰肩背碰背那样坐,全不介意。
店里只卖一式牛肉面,不过,你可以吃净面,也可以吃净肉。
味道奇佳,子盈狰狞地连吃三碗。
她握着他的手:“谢谢你印南。”
郭印南说:“你仿佛已经放开怀抱。”
“是。”
他送她回家,她说:“请进来喝杯浓郁的普洱茶消滞。”
子盈走进书房,取出纸笔,在绘图纸上勾了一张世界地图。
她指着华南:“我爸妈来自该处,我与子函在这里出生,然后,”她的笔指向英美,“到彼邦接受教育,满以为从此不必再讲中文,可是,时移世易,又回到原地来。”
子盈吁出一口气。
印南微笑聆听。
“谁会想到我母亲因王家兴旺今日已成为名媛,她与一个台籍商人做伴;而父亲,终于与张玉芳复合,到澳洲退休。”
这时,地图上已经划满了线。
“子函在度假,”她指着欧洲,“他的家在加州,但是赚钱在香港。”
印南沉默了,流浪的华人,四处为家。
子盈老气横秋地说:“就这样,一辈子便过去了。”
印南忍不住笑:“你的一辈子?还早着呢。”
子盈拿起一支银色的笔:“有一个叫高戈的女子,她从西北一直走到河南,到这里落脚,你看多么伟大,离乡别井,走了四千多里,越走越洗练,越走越美丽,真是奇迹。”
印南听她演说,兴趣越来越浓。
“根据高戈旅程,可以写一篇社会学博士论文。”
印南重新冲了一壶茶,听她说下去。
子盈说:“我们像是幕后工作人员,在这个大舞台的一角,看尽沧桑。”
印南不语。
“将来我在哪一个角落歇脚?我也不知道,我不中不西、亦中亦西,是个国际人,到处可以适应,在心底下,又觉得无论住什么地方都仍是客人。”
印南听到这里叹口气:“肚子饿了。”幸亏全球都有中华料理。
“厨房有阿娥家送来的苏州月饼。”
母亲还未回来,不知叫那个郑树人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子盈把地图搁到一旁,这时,打印机忽然开动,原来是子茵传来照片及口讯。
“姐姐,我们在悉尼附近一个叫胡桃溪的小城居住,子照与我已考进当地私立学校,每天终于可以看到爸爸在家里,他沉迷打高球,母亲穿全套防晒衣陪他一去整天,家里说不出的宁静,子照与我都觉得开心……”
照片中是皮肤晒得棕红的程柏棠与两个较小的子女。
印南说:“你总算放下一宗心事。”
子盈点点头。
“有一件事,会令你高兴,记得崇明岛那个商场吗,由台湾人接手,已经建妥,而且照你的旧设计,祠堂搬进大厦,作为名胜点。”
“真的?”
“我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