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宾狐越听越糊涂,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索性直接问道:“大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徐宝山笑呵呵地说道:“老五,不瞒你说,前几天有两个广东过来的人约我到七濠口密谈,他们就是兴中会的人。”
“哦?他们找过来干什么?”
“他们是听说我想做大事业,所以前来邀请,说如果有意合作,可随他们去广东面见孙逸仙,那边提供经费和军火。”
丁宾狐迟疑道:“大哥,恕我直言,我知道你有大想法,我们下属死心塌地跟着大哥,何尝不是为了奔个好前程?不过眼前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跟朝廷抗衡,即使增加了军火,也顶多是跟朝廷周旋两三年,落得个家破人亡,四处逃窜。”
徐宝山微笑着问他:“那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兴中会诚意相邀,我们洪帮又向来反清,总不能拒绝吧?”
丁宾狐估计徐宝山早已有了定论,此刻只是故意问问,试探他的立场。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既不拒绝,也不要急于采取行动。我们的势力虽然不足以跟朝廷对抗,但是要想完全剿灭,朝廷还是得花不少力气的,如今朝廷外面耗费太多,未必能狠下心集中兵力过来对付我们,两江总督刘坤一不过是想抓了咱们帮派里的几个大头交差,真要说到剿灭,还是有难度的。如果我们增加了经费和军火,实力大大增强,朝廷就会更加忌惮,我们刚好可以借兴中会这个机会,跟朝廷互相牵制一下,免得总是受制于人。总的说来,就是要到军火和经费,但是不要真的跟朝廷作对。”
徐宝山点头:“具体应该怎么做?”
“兴中会这边,跟他们假意配合,可以派几个人跟他们一起去广东探听虚实,也算是表达诚意。等经费军火到了以后,要让朝廷知道我们实力增强,做个姿态,但是又不能跟朝廷表示出明显的敌意……”
徐宝山哈哈大笑:“老五果然知心,跟我想的完全一样!”
说罢他拿出一封信来,给丁宾狐看。
丁宾狐接过来,信封上写的是名字是江苏巡抚鹿传霖,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张告示。信中指责鹿坐视荣禄、西太后囚禁光绪帝,不知主忧臣辱之义。声称“仆具有天良,不忍坐视皇上罹戾太子之戚,特整顿粮草,储备弹药,已定于秋间整我六师,会师江椎,取道北上,以清君侧,而果好宄。”而那张告示写得更是气势汹汹,自称“两江两湖兵马大元帅徐”,“奉光绪皇帝密诏”,要号召两湖两江豪杰之士,遵旨行事。并告“约于本年秋间,听候本帅军令,即率本部人马会师江淮,取道北上,以清君侧而奠国基”。
明眼人一看,就能发现此处大有文章。一来徐宝山现为洪门山主,不提“反清”口号,开口“囚我圣皇”,闭口“救我圣主”,并且全部行动是由光绪密诏而所为,俨然一副忠臣义士之形。二来徐宝山声言的出兵日期在半年之后,哪有人要打仗还半年前特地通知的?这是演给朝廷看的,既是打招呼,又是要挟。再则,信是寄给位置不高不低不痛不痒的江苏巡抚鹿传霖,姿态表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