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对不起,先生,您说什么?”
如果说潘戴尔机警非常,那么欧斯纳德恰恰相反,他似乎没察觉自己的话所造成的影响,仍然翻来覆去地检视样布。
“我想我并不明白您的意思,欧斯纳德先生。”
“老布瑞斯维特替我爸做衣服。当然是很久以前啰,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
潘戴尔显得感动非凡,说不出话来。他浑身僵硬,肩膀耸起,像站在阵亡战士纪念碑前的老兵;等到讲得出话时,声音气若游丝。“噢,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还请原谅,先生,这真值得大书特书。”他稍稍恢复元气,“这是第一次,我不会羞于承认。父传子。两代都惠顾P&B。我们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在巴拿马没有。还没有过,从我们离开萨维尔路以后就没有。”
“我猜想你一定觉得很意外吧。”
一瞬间,潘戴尔可以指天立誓保证,那双敏捷的棕色狐狸眼失去光泽,睁得圆圆的,一片烟茫茫的幽暗,只剩瞳孔里闪现的一丝光芒。他事后想像,那丝光芒并非金色,而是红色的。但没过多久,狐狸眼再度恢复光泽。
“怎么了?”欧斯纳德问。
“我想我太惊讶了,欧斯纳德先生。
‘关键时刻’,我相信这是最近的说法。对我来说正是如此。”
“这就是时代的巨轮哪,对吧?”
“的确是,先生。他们说这是巨轮,旋转、践踏、碾碎面前所有的东西。”潘戴尔附和着,转身回到样布本里,像是想在劳动里找寻慰藉的人
欧斯纳德先是再吃一个小黄瓜三明治,一口吞下,然后两手合掌,缓缓轻拍,拂掉渣屑,一连数次,直到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