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里嘀咕什么狗屎?”坐在后座的菲尔大叫着。真蠢!我酒醉的时候,真不该这么“大声”思考。
“没什么!”
噢!我们已经到我家了!
菲尔摸着我家沙发的下层,然后自鸣得意地抽出一小包显然用胶布粘牢的塑料袋。
“你有纸吗?”
“在废纸回收筒里。”
“王八蛋!”
“你自己才是!”
菲尔的好处,就是当他来访时,我完全不必招呼他。他知道所有物品放置的地方,自行拿取他想要的东西,不会假惺惺地跟我来那一套无聊的礼节。我还来不及背着菲尔把一瓶三十欧元的香槟酒藏起来,那两个空姐就已经啧啧有声地喝着。我收藏的音乐光碟则原封不动,因为这个挂着“我今晚肯定有艳遇”招牌的菲尔,正放着他自己通过网络非法下载的电子合成迷幻乐,至于音量是否干扰左右邻舍,他则显出一副与他何干的模样。巴伐利亚电视台这时正播着《太空之夜》。这是我最喜爱的深夜节目,因为制作单位特别锁定了宿醉的夜猫子为观众群——也只有像世界五大洲那么大的东西,他们才认得出来。我的超大型超薄电视荧幕,把五大洲影像显现得清晰无比。
“透露一下吧,你是电信公司T点销售站的职员,怎么有办法消费得起这些东西?”手里拿着法国上等香槟酒的卡蒂雅,站在客厅正中央打量我家里的设备,包括等离子电视荧幕。
“你听过欠债这个词吗?”
“欠债?难道你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赊购来的?”
“一点也没错!所有你在这里看到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属于我的财产!以等离子电视为例,就算我的经济情况许可,也还要分期付款四年才能缴清。比较有可能的是,今晚债主就来把我的沙发搬走。”
“鬼扯淡!”黑道新娘卡蒂雅笑着说,然后喝了一口香槟。
“我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