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莎对于安全问题高度警觉,我刚才也说过了。”
又是一阵默默的思考,连贾斯丁也加入。
“那她的文件现在放在哪里?”罗布口气粗暴。
“正在寄往伦敦的路上。”
“透过外交管道吗?”
“我选择什么管道都随便我。外交部非常体谅我。”
或许他的回答和伍德罗的回避态度有诸多雷同处,让莱斯莉毫不掩饰地气急败坏起来,几乎坐也坐不住。
“贾斯丁。”
“怎样,莱斯莉?”
“特莎作过研究,对吧?别管磁盘,别管笔记本电脑。她的数据哪里去了,所有的数据——实体的数据,现在的数据?”她质问,“还有,布告栏上的东西哪里去了?”
贾斯丁再度摆出做作的模样,献给她一个颇具雅量的皱眉表情,暗示说虽然莱斯莉失去了理性,他还是会尽一己之力来讨她欢心。“一定是跟我的东西放在一起了。如果你问我,究竟是放在哪一个行李箱,我可能就有点糊涂了。”
莱斯莉等着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我们希望你能打开所有行李箱给我们看,拜托。我们希望你现在就带我们下楼去,让我们看你星期二从家里拿走的每一件东西。”
她站起来。罗布也站起来,移动到门口准备待命。只有贾斯丁维持坐姿。“恕难照办。”他说。
“为什么?”莱斯莉动怒了。
“原因和我一开始要拿走文件是一样的。这些文件都是个人文件和私人文件。在我有机会亲自看过之前,我认为不能拿出来让你们一一过目,也不能让任何人看。”
莱斯莉涨红了脸。“如果这里是英国,我会马上在你身上摔一张传票,动作快到让你措手不及。”
“可惜这里不是英国,真糟糕。你没有搜查令,就我所知你在这里也没有权力。”
莱斯莉不去理会他。“如果这里是英国,我会去申请搜查令,把这间房子里外翻过一遍。你从特莎工作室拿走的每个小东西,每份文件数据和磁盘,我都要带走,还有笔记本电脑。我会仔细地一个一个搜。”
“可是,你们已经搜查过我家了啊,莱斯莉。”贾斯丁坐在椅子上语气平静地抗议,“你要搜伍德罗家,我不认为他会乖乖就范吧?而且你们没有经过阿诺德的允许就搜查他的房子,我当然也无法允许你们对我做出那种事情。”
莱斯莉阴着脸,脸色泛红,像受到委屈似的。罗布脸色非常苍白,以企盼的眼神盯着紧握的拳头看。
“我们明天等着瞧吧。”两人离开时莱斯莉以不祥的口气说。
然而她所谓的明天从来都没有出现。至少她发的毒誓没有实现。整个晚上一直到快到中午,贾斯丁一直坐在床边,等着罗布和莱斯莉依言带着搜查令和传票前来,也带来肯尼亚的蓝衣警察当他们的黑手。几天来,他不断思考着替代方案以及藏身之处,如今怎么想也想不出个结果。他以战俘的思考方式考虑着地板、墙壁和天花板:哪里比较好?他计划吸收格洛丽亚,以逃离他们的掌握;也计划吸收穆斯达法和格洛丽亚的小男仆;同时也计划要吸收吉妲。然而审讯他的警察只托米尔德伦打电话来说他们到别处去办案了。还没有,没有阿诺德的消息。举行葬礼时,两个警官还在别处办案,就算不是,贾斯丁在葬礼上四处扫视着前来哀悼的人,数着没有出席的朋友时,也没有看见他们两人。
飞机进入了永远保持破晓前景象的地方。在他的机舱窗户外面,一波又一波冻结的海水朝向无色的无穷远方卷去。他四周披着白被单的乘客沉睡着,姿态宛若死亡。有一名女乘客一手举起,好像在对某人挥手时遭到枪击;有一人嘴巴张开,似在哑然尖叫,仿佛死人的手放在心口。贾斯丁单独一人直挺挺坐着,将视线移回窗外。他的脸孔在窗户中飘浮着,旁边是特莎的脸,有如他以前认识的人戴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