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昕不禁一阵恍惚,目光发呆,怔怔地看着我。
“对不起,刘总,”她声音发飘地说,“我要挂了,我头痛。”
文昕挂了刘德清的电话后,我又留了一会儿,和她聊了几句。文昕当时的状态非常气愤,脸涨得红红的,但同时她的反应中又透出一种深度恍惚。这显然影响到了我们之间的交谈,我当时感觉到她在我面前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我有意搞笑地问她:
“你说要辞职,刘德清的反应是不是从椅子上蹦到天花板上?”
她隔了好一阵才回答:“是的,我要辞职的。”
那天当我把文昕留下,离开后,在开车时我自己也有点神思恍惚。我竟心怀伤感,脑子里虚无缥缈、荒诞不经地想到:男女之间的关系,真是匪夷所思啊!也许诚如刘德清所言,像他这样等量级的男人,就算粗暴地向女人示爱,也许难以统计多少比例的女人会毫不犹豫地投怀送抱,多少比例的女人半推半就,但恐怕真的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至少不会因此和他结仇吧,剩下百分之一的女人,像文昕这样极难对付的,在和他当场翻脸后,内心却也会产生出某种意想不到的深度恍惚。这种恍惚表示什么呢?会有怎样的后果?她们自己能够面对并且理解吗?
刘德清对文昕粗暴示爱的做法,和他对公司员工捏造文昕中五百万巨奖的谎言一样,都具有极度的夸张、荒诞和破坏性质。它们同样也都具有令人心乱神迷的致命的诱惑吗?
我将这些念头斥之为胡思乱想、无稽之谈,但它们多少已侵害到了我的思想和心境,对我的内心也产生了一定的“破坏性”。
6
接着一些日子,文昕每天早晨都正常出门“上班”,然而她去的是香樟园。白天她基本不出门,都在香樟园面壁读书。晚上回家,她开始有计划地抱怨自己的工作,蓄意表现对新源公司前途的担忧。她说公司的房子卖不动了,明年很可能无事可干,而这种状况如无改变,资金链出现问题,两三年后破产都有可能。文昕对房产公司的这种抱怨并非空穴来风,国内房地产业因其前几年的狂热表现而遭致政策打压后,确实一度出现了疲软,一些实力不济的小公司关门大吉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