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样的时刻,季红突然告诉我,她已经辞职,她要离开西亭,她看来不能嫁给我时,我受到的震惊,简直要将我摧毁。
那年春节,季红回武汉过年,她在走之前对我说,她这次回家要将我们的事告诉她父母。我不禁对她父母的态度表示担忧,但季红宽慰我说,她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决定的,她的父母非常开明,即使不同意她的决定,也不会干涉她。在她走的前一晚,我们早早上了床,那晚我们几乎没有合过眼,始终拥抱在一起。事后回想,似乎冥冥之中已有预感: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夜。但当时我们只是觉得不舍得分开须臾,何况从明天起要分开几天,所以我们每一秒钟都抱紧对方,都睁开眼睛看着对方,即使已经做爱好多次了,但只要行就还要。这早已超越了性欲,更不是竞技,这只是一种语言无法承担的表达。
次日早晨,我开车送她去机场,在机场大厅,我们俩再次陷入了分别的痛苦和迷乱。我们的身体紧靠在一起,相拥相抱,但这显然是不够的。在我的风衣的遮挡下,季红的手伸进了我的裤裆,握住了勃起的阳具。我得说,在冰凉的手和火热的阳具之间有节律的互动中,我们彼此得到了心心相印的感觉,而不只是肌肤相亲。也许你不信,我也没有想到,我的阳具在她的手里泄了。我真的很想说,这已不是性的表达,这多情的勃泄,就像夺眶而出的眼泪一样,是对此时的不舍和关于未来的相思。
送走季红后,我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两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这时我才发现,过去的一夜,离情别绪耗尽了我的心力和体力。我没办法再开车回去了。我在机场休息了一会儿,就近找了家宾馆,开房间睡到次日。
可是春节过后,在约定她回来的那天,我却没有联系上她。那天本来说好我去机场接她,但从前一天起,我就和她失去了联系,她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当那天早晨,我仍然打不通她的电话时,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像一头困兽东扑西撞。虽然没有任何她的消息,我还是在约定的时间驱车赶到机场。我在机场呆到武汉至上海的最后一班飞机落地。我在机场仍不停地打她的手机。打到我的手机没电了,又用投币电话打,简直要疯了。我还不顾一切地给我的那位知青前辈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季红家里的电话。那位前辈一听见我的声音,就骂:“畜生!”我还来不及承认自己是畜生,只求他告诉我季红家的电话,对方已挂断电话。我再打过去,是他老婆接的,除了仍骂“畜生”外,还叫我“去死”,然后就是砸话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