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能,在过去雨水温暖、土地苍翠肥沃、食物俯拾皆是的日子里,曾经为他的祖先所善用。现在时代变了,传承自过去的智慧都成为愚昧。猿人必须调整自己,不然就没得生存--像是那些早在他们之前就消失的块头大很多的动物,现在骨头都封存在石灰岩的山脉里。因此望月者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晶莹的石板,而他的脑部则开放给仍然还不确定的操控。他不时会感到恶心,但饥饿的感觉更没停过,偶尔,他会下意识地握起拳来--那种握拳的姿势将决定他新的生活方式。
看着一排疣猪呼噜呼噜、东闻西闻地越过小路,望月者猛然停住脚步。由于双方没有利益冲突,猿人和猪一向互不理会。就像大多数不用争夺同一种食物的动物,他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现在望月者站在那儿看着这些疣猪,心里一面掀起一些他没法理解的波涛,一面又没有什么把握地犹豫不决。然后,就好像在梦里一样,他开始在地上搜寻起来--他要搜寻的究竟是什么,就算他有说话的能力也解释不清楚。他看见的时候自然认得出来。
那是一块大约六英寸长,尖尖的、沉甸甸的石头。虽然不算很合手,不过还算可以。他伸手挥挥,虽然想不通石头的重量为什么突然增加,但感到一种权力和威望的欣喜。他开始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猪。
即使以疣猪不需怎么苛求的智慧来说,这头幼小的猪也是十分愚蠢的。它用眼角瞄到了望月者,不过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它干嘛要怀疑这些无害的生物有什么恶意?它继续吃它的草,直到望月者的石锤抹去它本来就没怎么清楚的意识。其他的猪继续毫无警觉地吃草,因为这场凶杀来得迅速又悄无声 息。
部落其他猿人都驻足看了这个过程,这时他们都带着惊奇的仰慕,围挤到望月者和那个被害者的四周。没一会儿,有一个捡起血迹斑斑的武器,开始捣那只死猪。其他猿人也纷纷随手捞起树枝和石头加入,他们的标的物开始血肉模糊地解体。
然后他们觉得无聊了,有些猿人走开,有些则犹豫不决地围站在那具没法辨认的尸首四周--一个未来的世界正在等待他们开启。良久良久之后,一名哺乳的女性猿人舔了舔爪子里那块血污的石头。
望月者尽管目睹了这一切,但是真正了解他再也不必为饥饿所困,则又是很久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