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点点头,我更喜欢这个名字。
我把眼睛转向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意识到她所指的竟是一些丑陋的飞行啮齿动物,我眯起了眼睛,竭力在脑海中挖掘出与这些动物相对应的形象。
“我猜你从未在那里生活过,猎人,”治疗师轻松地说道,“我们起初把这个灵魂叫做竞速之歌――在……歌唱世界上,这是对他的名字的不准确的译文。不过,不久之后他就接受了他的宿主的名字――凯文。尽管他被确定为在音乐表演中供职,考虑到他的背景,他说继续他宿主先前的职业方向――跟机械有关的工作――他会感到更自在。”
“这些征兆对他指定的咨询师而言有些令人担忧,不过他们在正常的范围内合作得很好。”
“接着凯文开始抱怨他会出现周期性的眩晕,他们把他带回到我这里。我们进行了大量的检查,以确保他的宿主的大脑内没有隐患。在检查期间,几位治疗师记录下他的行为和个性中非常显著的特点。当我们就此询问他的时候,他坚持说自己不记得某些话和行为了。我们继续观察他,最终与他的咨询师一起发现宿主周期性地控制了凯文的身体。”
“控制?”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而灵魂却不知道?宿主夺回了自己的身体?”
“令人悲伤的是,情况就是这样。凯文不够强大,无法征服这个宿主。”
不够强大。
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也很懦弱呢?我是不是仍然很懦弱,以致无法强迫这个思想回答我的问题?然而更懦弱的是,因为她活生生的思想就存在于我的头脑中,而那里应该只有记忆而没有别的东西。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很坚强,这种虚弱的感觉使我望而生畏,使我感到惭愧难当。
治疗师继续说道:“某件事情发生了,最终决定……”
“什么事情?”
治疗师低下头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什么事情?”我又追问道,“我相信我有权知道。”
治疗师叹息道:“你的确有权知道。凯文……对一个治疗师进行了人身攻击,当他不是……自己的时候。”他害怕地说道,“他用拳头把一个治疗师打晕了,接着在她身上找到一张头皮。我们发现他不省人事,宿主企图将灵魂从体内剥离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能说话。即使到那时,我的声音仍然噤若寒蝉:“他们出了什么事?”
“幸运的是,宿主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并不长,不足以造成真正的伤害。这一次,凯文被重新安置进一个不成熟的宿主体内。制造麻烦的宿主修复状况很差,最终不得不放弃,因为挽救他已经意义不大。”
“凯文现在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已经有几岁了,而且十分正常……除了他还保留着凯文这个名字这一事实之外,一切似乎已步入正轨。他的监护人对他呵护备至,使他充分地接触音乐,而且进展得很顺利……”最后的话仿佛被当做好消息一样补充进来――在某种程度上它们抵消了其余的负面消息。
“为什么?”我清了清嗓子,这样我就能提高一点点音量,“为什么这些冒险没有被共享?”
“实际上,”猎人打断道,“在所有的招募宣传中已经非常明确地阐明,同化残余的成年人类宿主要比同化小孩子具有挑战性得多,我们强力推荐不成熟的宿主。”
“具有挑战性这个词并不能完全涵盖凯文的经历。”我轻声说道。
“是的。好吧,你宁愿对这样的推荐不予理睬,”当我的身体紧张起来,造成狭窄的床上僵硬的被单发出轻轻的咔嚓声,她举起双手表示求和,“我并不是责备你。童年超乎寻常的无聊,而且你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我有充分理由相信这在你能够应付的能力范围之内,这只是另一个宿主,我确信不久之后你就会完全进入并控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