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妮没有对我的选择发表意见,自从我决定去找弗沃兹?迪普?沃特斯――我的第一位治疗师以来,她一直就很安静。我不确定这种超然意味着什么,她是不是想要显得不那么危险,不是那么沉重的负担?她是在让自己为猎人的入侵做好准备吗?为死亡做准备?或者她在准备与我作战?试图接管?
不管她的计划是什么,她都让自己保持距离,她只是我脑后一个模糊而警惕的存在。
我最后一次来到室内,寻找任何被遗忘的东西。公寓里看起来空荡荡的,只剩下上一个房客留下来的基本的家具陈设。同样的盘子仍然在橱柜里,枕头在床上,灯在桌子上;如果我不回来,下一位房客不会有什么需要打扫的。
当我走出门的时候电话响了,我转身去接,但是我太迟了。我已经设定了留言系统在电话铃响第一声的时候就回答。我知道打电话给我的人会听见:我的模糊不清的解释,在本学期余下的时间里我会外出,我的课会被取消直到找到代课老师,没有给什么理由。我看了一下电视机顶上的钟,时间刚过早上八点。我确定电话那端的是柯特,刚刚收到我昨天深夜发给他的较为详细的电子邮件。令我感到内疚的是,我没有遵守对他的承诺,差不多就像我中途放弃一样。或许这一步,这次放弃,只是我下一个决定、更大的耻辱的序幕,这种想法让人觉得不舒服。这使我不愿意听见留言的任何内容,尽管我真的不着急离开。
我再次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公寓。没有在我身后留下任何东西的意思,也没有对这些房间的喜爱。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梅兰妮,而且是这整个圆圆的星球――都不需要我,不管我多么想要它。我只是似乎无法扎根于此,我嘲弄地笑了笑扎根这个想法,这种感觉只是迷信地胡说八道。
我的宿主里从来没有哪个有能力迷信的,这是种有趣的感觉。好像知道自己被人监视了,却无从找到监视你的人,这使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离开时紧紧地关上门,但是没有碰一下那个废弃不用的锁。在我回来或者给另一个新住户之前,没有人会来打扰这个地方。
没有看一眼猎人,我爬上了汽车。我没有开过什么车,梅兰妮也没有,所以这让我感到有些紧张,但是我确信我很快就会习惯的。
“我会在图森等你的。”我发动引擎的时候,猎人斜倚在乘客坐的车窗上对我说道。
“我对此毫不怀疑。”我低声咕哝道。
我在门板上找到调节器。为了掩饰我的微笑,我按了一下按钮,升起玻璃,看着她向后跳了出去。
“或许……”她说道,把声音提高到几乎像大声吼叫一样,以便我在引擎的咆哮声中,穿过关闭了的车窗,听见她说的话,“或许我会尝试一下你的方法,或许我会在公路上见到你。”
她笑了笑,耸了耸肩。
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我感到难过,我努力不让她看见她成功了。我让视线集中在前方的路上,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出马路边。
很容易就能找到高速公路,接着依据路标开出圣地亚哥。不久就没有路标指示,没有会转错的弯道了。在八个小时内,我就会抵达图森。这还不够久,或许我会在沿路的某个小镇上过一夜。如果我能确定猎人会在前面不耐烦地等待,而不是跟在我身后的话,停留一下会是美妙的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