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套里瑟瑟发抖,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在那片茂密、矮小、坚硬的树林背后渐渐消失,刺眼的阳光不再那么灼热。我告诉自己天气没我认为的那么冷,我的身体只是不习惯这样罢了。
突然握住我肩膀的手没有吓倒我,尽管我担心这个不熟悉的地方,我没有听见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它们的重量太熟悉了。
“偷袭你很容易。”
即使在此刻,他的声音里也含着笑意。
“你还没迈出第一步我就看见你过来了,”我说的时候,没有转身,“我的后脑勺上长了一双眼睛。”
温暖的手指顺着我的太阳穴一直轻抚到我的下巴,在我的皮肤上拖曳出一团火。
“你躲在树林里面看起来像林中女仙①――”他在我耳边呢喃道,“其中之一。如此美丽,你肯定是虚构的。”
“我们应该在小木屋周围种上更多的树。”
他轻声笑了笑,笑声使我闭上了眼睛,我的嘴唇露出一个笑容。
“没必要,”他说,“你看起来永远都是这样。”
“在他们分离的前夕,告诉地球上最后一个男人对地球上最后一个女人那么说。”
我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今天微笑不能持久。
他叹了叹气,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暖暖的,不像森林里冷飕飕的风。
“杰米可能会讨厌那样的暗示。”
“杰米还是个男孩,求你,求你保证他安然无恙。”
“我跟你做个交易,”杰莱德提议,“你保证自己安然无恙,而我则会竭尽全力。否则,就没交易了。”
只是个玩笑,但我却无法轻松地接受。一旦我们分开,就没有保障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坚持说道。
“什么都不会发生,别担心。”这些话几乎毫无意义,徒劳无益,但是他的声音值得一听,不管从中传递出什么样的信息。
“好。”
他使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我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我不知道该把他的味道比做什么。这是他独有的,一如杜松的气味,或者沙漠的雨水的味道。
“你和我不会失去彼此,”他保证,“我总会再找到你的。”杰莱德就是这样,他完全一本正经的时候不会超过一两次心跳,“不管你藏得有多么隐秘,在捉迷藏方面我是不可阻挡的哦。”
“你会允许我数到十吗?”
“不许偷看!”
“开始了。”我含糊地说道,试图掩饰喉咙已经因为泪水变得沙哑了。
“别害怕!你会没事儿的。你身体强壮,跑得又快,而且很聪明。”他也在试图使自己信服。
为什么我要离开他?莎伦仍然是人类中的一员,这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但是当她的脸出现在新闻里的时候,我那么肯定。
那不过是一次平常的找食物之旅罢了,只不过是无数次中的一次而已。和往常一样,若我们感到够偏僻,够安全,我们会打开电视机,把食品柜和冰箱里的东西全部搜罗出来。只是想知道天气预报,在想寄生虫们播放无聊得要死的一切都很完美的报道中根本没什么娱乐节目。正是头发吸引了我的眼球――那种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的比粉红色颜色稍深一点的头发。
她从眼角偷偷看着摄像机的脸庞,仍然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脑海中。那种表情在说,我正努力不被人发现,不要看见我。她走得不是很慢,过于努力地保持随意的步伐,急切地想要融入其中。
没有哪个抢夺身体的家伙会有那种需要。
莎伦在像芝加哥这样的大城市里作为人类四处走动,到底是在干什么?还有其他人吗?努力找到她甚至不像一种选择,真的。如果那里还有更多人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得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