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比慢好,是这只残忍的手而不是我自己的杀死我们会更好一些。我死的时候不是残暴的生物,为梅兰妮的血以及我自己的血负责,这样更好。
“等一等,凯尔。”杰布的话不疾不徐,几乎是漫不经心的,不过这个大块头的男人停了下来。他扮了个鬼脸,别过头面对梅兰妮的叔叔。
“为什么?你说你确定,它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我认出了这个声音――他和刚才问杰布为什么给我水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
“啊,是的,她当然是,但是这有点儿复杂。”
“怎么讲?”另一个人问了这个问题。他站在那个高个子、黑头发的凯尔旁边,他们看起来如此相像,他们一定是兄弟。
“瞧,她也是我侄女。”
“她不再是你的侄女了。”凯尔毫不迟疑地说道。他又吐了一口唾沫,故意朝我的方向又迈近了一步,刀已经准备好了。我从他肩膀倾斜着准备动手的姿势看得出来,这些话不会再制止他。我闭上了眼睛。
传来两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有人惊呼一声,我的眼睛又倏地睁开了。
“我说过等一等,凯尔。”杰布叔叔的声音仍然很放松,不过长长的来复枪现在紧紧地握在他手中了,枪管指着凯尔的背。凯尔僵立在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他的大砍刀举在肩膀上方一动不动。
“杰布,”那个兄弟惊恐万分地说道,“你在干什么?”
“离女孩远一点儿,凯尔。”
凯尔转过身背对着我们,愤怒地面对杰布:“它不是个女孩,杰布!”
杰布耸耸肩,枪仍然稳稳当当地握在手中,指着凯尔:“还有事情要谈。”
“医生可能能从它身上获得什么信息。”一个女性声音粗哑地提议道。
听到这些话我感到畏惧,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刚才杰布叫我侄女的时候,我还愚蠢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焰呢――或许还有同情吧。我那么想太愚蠢了,哪怕只想了一小会儿,死亡是我能从这些生物身上期待的唯一的怜悯。
我看着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女人,惊讶地发现她和杰布一样老,可能更老。她的头发更像是深灰色,而不是白色,那就是我之前没注意到她的年纪的原因。她的脸庞布满皱纹,全都向下拉扯着变成生气的褶皱。不过在这些褶皱背后的轮廓,还有某种熟悉感。
梅兰妮将这张老态的脸庞与记忆中那张更光滑的脸联系起来。
“梅姬姑妈?你在这里?怎么会?莎伦她――”这些话全是梅兰妮的,不过它们从我的嘴里一股脑儿全涌了出来,而我却无法阻止。在沙漠里交流了那么久使她更加强大了,或者使我更脆弱了。或许只是因为我一直关注着致命的打击会从哪个方向落下吧,我准备好了我们的谋杀,而她则正和家人团聚呢。
梅兰妮惊讶的感叹只经历了一半。那个名叫梅姬的年迈女人纵身向前一跃,速度掩饰了她易碎的外表,她没有举起握着黑色铁撬棍的那只手。那是我正专注地看着的那只手,所以我没有看见她另一只手用力地掴过我的脸。
我的头猛地向后转,然后转向前,她又掴了我一掌。
“你不会愚弄到我们,你这个寄生虫。我们知道你的伎俩,我们知道你能把我们模仿得多么像。”
我尝到了脸颊里面的血腥味。
别再那么做了,我责备梅兰妮,我告诉过你他们会怎么想的。
梅兰妮太震惊了,而无法回答。
“得了,梅姬。”杰布用息事宁人的语气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