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布任由我大声地哭泣,没有妨碍我。他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一直听着我不断地吸鼻子。只是在我完全沉默了足足有半小时那么久之后,他才开口。
“还是醒着吗?”
我没回答,我已经太习惯沉默了。
“你想从里面出来,伸展一下身体吗?”他提议道,“一想到那个愚蠢的洞,我的背就疼。”
反讽的是,考虑到我已经在令人疯狂的沉默中过了一星期,而我却没有心情找个同伴。不过他的提议不是我能拒绝的那种,我还没想好,我的手就把我从里面拖了出来。
杰布双腿盘坐在垫子上。我晃动着把四肢伸出来,翻动肩膀的时候,我关注着他的反应,不过他闭上了眼睛。和杰米来访的那时候一样,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我有多久没看见杰米了?他现在怎么样?我已经疼痛不已的心突然又痛苦地颤抖了。
“感觉好一些了?”杰布睁开眼睛问道。
我耸了耸肩。
“会没事儿的,你知道,”他张开嘴巴满脸堆笑地说道,“我跟杰莱德说的事情……好吧,我不会说我撒谎了,准确地说,因为你从某个角度看那是事实,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并不像他需要听见的内容那样准确。”
我只是两眼茫然,我听不懂他所说的每个字。
“不管怎样,杰莱德需要喘息的空间。不是要回避你,孩子,”他很快地补充道,“而是现在的情况,他不在的时候会获得一些洞察力的。”
我很好奇他怎么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字词,什么样的短语会使我难受。而且,不仅如此,为什么杰布要在乎他的话是否会伤害我呢,甚至我的背痛不痛,疼不疼呢?他对我的友善本身就让我感到害怕,因为那难以理解,至少杰莱德的行为有道理。凯尔和伊恩企图杀死我,医生高兴地急于伤害我――这些行为也合乎逻辑。友善却不是这样,杰布对我有何企图?
“别看起来那么闷闷不乐,”杰布劝说道,“这件事情也有光明的一面。杰莱德对你真的很固执,既然他暂时不在眼前,情况肯定会好一些的。”
我皱着眉头琢磨着他的意思。
“比如,”他继续说,“我们通常把这个地方用来存储东西。那么,杰莱德和其他人回来的时候,我们就需要地方放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所以我们不妨现在就为你找个新地方。说不定还是稍微大一点儿的地方呢?有张床呢?”他又微笑着在我面前“挥动胡萝卜”诱惑我。
我等着他改变策略,告诉我他是开玩笑的。
他的眼睛――褪了色的牛仔蓝――反而变得非常非常温柔,它们里面的神色使我几乎又要哽咽起来。
“甜心,你没必要回到那个洞里,最糟糕的一段已经结束了。”
我发现我不可能怀疑他脸上诚恳的表情。在一个小时里,我第二次捧着脸大声哭起来。
他站起来,笨拙地拍着我的肩膀,眼泪似乎让他很不自在,“好了,好了。”他咕哝道。
这一次我恢复自制力的速度要快一些。我把眼泪从眼角擦拭掉,犹豫不决地对他笑了笑,他赞许地点点头。
“那才是好姑娘,”他说道,又拍了拍我,“那么,我们得在这里晃悠一下,直到我们确定杰莱德真的走了,不会遇到我们。”他密谋似的对我咧嘴一笑,“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开心心地玩了!”
我记起他对乐趣的理解通常都是与携带武器的和局联系在一起的。
他看着我的表情轻声笑道:“别担心,我们在等待的时候,你不妨试着休息一下。我打赌即使薄得可怜的垫子现在对你而言也会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