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还是斯帕里斯的舞女呢。”
“真是捡的。”塞斯想抢回蝎子,但奥伯莱的大手抓得紧紧的。
“哪儿捡的?”
“记录大厅下面。有人落在那儿的。可能有很多年了。”
“你就拿了。”
塞斯不做声。
“你打算卖吗?怎么卖?”
“我认识人。”
奥伯莱一双小眼紧盯着他。“刚认识的?谁呀?你在耍什么花招,抄写手?”
“还给我!”塞斯气急败坏。
“这是神的。”
“我说过,我捡的……”
“他送来的,难道你意识不到?”奥伯莱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他翻看着蝎子,眼里充满渴望,“听着,书呆子,神把自己的标志送来,总有原因,这漂亮的小玩意显然――”他抖了一下,吸着气把它甩掉。然后跳起来,“它活了!”
塞斯瞪大眼睛。“什么?”
“它动了!在我手指头缝里。它会爬。”
在风暴的怒吼中,那蝎子躺在砾石间。沙子落在坚硬的红宝石小身体上。塞斯小心地俯身。然后拾起蝎子。
蝎子的小眼盯着他。
他飞快地把蝎子扔进钱袋,然后捧起热乎乎的钱币,盖在上面,拉紧绳子。他抬起头,乐师轻声说:“那是圣物。你应该告诉那姑娘。也许事情会不一样。”
风暴渐渐平息。两人都听见狂吼减弱,变成喘息,沙粒的抽打也不那么猛烈了。塞斯耸耸肩。“等咱们回去我就告诉她。”
奥伯莱走近。“你还有什么小秘密?打算出卖我们,给阿吉林……”
“当然没有!”
“那就好。”大块头神情严肃,目光阴冷,“要不然我会亲手把你钉在沙漠里。”他伸出手用力抓住塞斯的外衣,把他拉近,“或者就把你扔在这儿。没人会发现你。”
塞斯的手伸向他的刀。“那你就试试。”他低声说。
就在这时,他从乐师肩头看到那女人。他吓得倒抽一口气,一把推开奥伯莱;大块头转身,愣住了。
这里没有崖壁,没有岩洞。风暴在头顶平息消退,露出天光。他们看见自己正在一座宏伟的破庙中,巨大的石柱被风沙抽打腐蚀,斑驳得如同岩石。沙漠吞没了屋顶和地板,侵蚀了大理石,堵塞了门廊。门口荒草离离;神、雨神和庙里供奉的其他人,脸隐在带刺多节的藤蔓后向外张望,藤蔓从两眼间爬过,把嘴和鼻分开。
雨神。那女人一定是雨神。
她美丽善变,从彩绘的墙上冲他们微笑,脸上的面具闪金光,身上的蓝衣起涟漪,看上去湿漉漉的。真是湿漉漉的。塞斯从乐师身旁挤过去,爬到上面摸了一摸,沾了满掌湿冷的颜料。
她伸展的手臂上石英闪闪,手臂下面有两扇门。塞斯见门外散落着棚屋,就建在寺庙颓废的外屋里。风暴消退,几只瘦母鸡蹒跚而出,一扇门砰地关上,一个婴儿啼哭。飞卷的黄沙吹出一个村子,茅屋污浊,集市广场上苍蝇成堆,水井臭气熏天。
他感觉到乐师硕大的躯体就在身后。“我们到哪儿了?”他轻声问。
乐师往沙地上啐了一口。“阿里科特罗。”
塞斯心往下沉。“就这儿?”
奥伯莱冷笑一声。“谁也没说过那是宫殿。”
可是,当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小路走进村子,塞斯觉得奥伯莱也露出异样表情。阿里科特罗显然比别处灾情更重。房门大开,带头巾的女人从缝里窥视。几个男人走出来,手握镰和刀,杀气腾腾。也有孩子,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脸上没有笑容,目光游移躲闪。
“记住,”奥伯莱低声吩咐,“照计划行事。帮我看着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