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抓在岩石上。狗在狂吠。人在叫骂。

“他们不会进来！”塞斯让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那声音轻轻的，咝咝的，在岩石间撞来撞去，“狗害怕。”

“我继父会进来。”阿利科索斯累得脸色发白，“到手的钱财他不会放过。”

塞斯阴沉地笑了一声。“我们没告诉你吗？阿吉林不会要你。他要选自己人。”

男孩耸耸肩。“我是大执政官。阿吉林做什么无关紧要。”

“我要是动起手来，他就活不长了。”奥伯莱嘟囔着。滑溜溜的岩石突然挡住他们的去路，奥伯莱抓住男孩，把他推上石阶。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一定到了最后一道弯。不能让他们赶上，塞斯奋力攀登。奥伯莱也明白这点。“这儿！”

最上面的那级台阶奇怪地裂着缝，台阶上的洞口像是被吹开的，仿佛熔岩中的一个巨大气泡变硬发黑形成了这个洞穴。

洞里墨黑，地上堆起厚厚一层玻璃一般的砾石。

这是个死洞。

“怎么办！”

“别慌。”奥伯莱淌进齐胸高的碎石，抓起一把，沉思着。成千上万的碎石哗啦啦地滑动。

“有了。我们把这些推下去。”

“可这挡不住他们！”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耍笔杆的？”

塞斯没主意。除了把男孩还给他们。

“至少能封住台阶。争取时间。准备好了？大执政官，你准备好了吗？”奥伯莱说着已弯腰伸臂，往外扫那堆滑动的碎石。阿利科索斯却不加理睬，兀自蹲在地上，双手紧抱身体。

“雨神。”他喃喃说。

“什么？”塞斯站在一旁直冒火，“快来呀！”

“她在这儿。她来了。”

这孩子疯了。他们全疯了。事情一团糟。他被困在一个大气泡里，跟一个走火入魔的胖子和一个神在一起。和豺狼在一起也比现在这样强。他气得咬牙切齿。“起来！”说着伸手去抓男孩单薄的外衣。

男孩哆哆嗦嗦地斜眼看他。他那双眼惊呆了塞斯。那双眼细长、精明，分明是一双蛇眼。他开口说话，声音也像毒蛇吐信。“别碰我！”

塞斯触电似的缩回了手。手上又冷又湿。

他身边的玻璃碎块开始融化。

“这是哪儿？”

你的花园。

她笑了。“真漂亮。”

是很漂亮。绿草茵茵，烟雾迷离。树在头顶相交。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树，枝繁叶茂，树荫浓郁。泉水飞溅着流过光滑的岩石，流过参差的水草，流过长着青苔的石块、长着水藻的牧神和水妖的脸。那牧神和水妖的雕像扭曲着身体，在瀑布的彩虹下舞蹈。

所有的东西都湿漉漉的。花瓣垂向清凉的水井。不知名的鸟儿毛色艳丽，扑打着翅膀飞来飞去，唱着诡异、优美的歌。

雨神的花园。

“这是不是说我死了？”她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坐在石阶上。她身边有只蓝碗，碗里有六个熟透的橙子。她惊诧于它们的颜色，拿起一只橙子，开始剥皮，用指甲把厚厚的皮扒开，汁水顺着手指流下。那气味好浓郁，让人流口水。

你觉得呢？

“我没死。可是有条蛇。”她停顿一下，随后用力掰开橙子，吸吮着，“我好渴！好热。”

米兰妮。我们需要你帮助。你能捧些水洒在台阶上吗？

她笑了，糖汁从脸上往下淌。“造雨吗？雨就是这样造出的？”

请快点儿。我不想回到卡利姆身边。

她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她把橘皮放在小溪上，看着它在浓荫中漂走。然后她用手捧起水，喝下去，再捧一捧。再捧一捧。

快。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