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瞥了奥伯莱一眼。“是。一……一样。”
“那就对了。”他放开她的手,显得羞怯,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他走向给神的供品,趴在镀金的小供桌上,拿起白面包就吃,还递给奥伯莱一些。米兰妮吓坏了。
大块头接过面包,却恐惧地舔舔嘴唇。“大执政官……”
“我的孩子,我是地上的神,这是我的筵席。我可不想饿着我的朋友。”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在大殿里上百根柱子间回荡,灯火一齐跳跃。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但只是一个男孩小心地从水罐里倒水,水洒了一点儿出来,水珠在地面的灰尘上滚动。
他大口地把水喝下,然后说:“我母亲叫我阿利科索斯。在我当上大执政官之前,就这么叫我吧。”
米兰妮扭头看着奥伯莱。“她们会发现食物不见了。”
“就说神吃了。”他耸耸肩说。
她想大叫,但拼命克制着,说:“到里面去。别出声,别让他出去。明天晨祷之前不会有人到这里来。但是我晚上会来看你们。”
他郁闷地点点头。阿利科索斯把水倒在一只清亮的盆里洗脸。沙尘洗掉了,头发理平了,水浇在头发上,闪闪发亮。他轻声笑了。
奥伯莱把她拉到一旁。“我来照顾他。明天是红花日,对吧?”
她不悦地点点头。
他笑了,声音短粗。“亏得没被抓住。不然就要和他们一样被抹脖子了。一直到第九殿这孩子在这里都安全吗?”
“应该是。但是,奥伯莱,”她上前一步,“你会他待在一块儿吧?你不能离开神庙。不管他们在这岛上的什么地方发现了你……”
“不用担心,小姐。”他一只大手扶在柱上,低头看着她,“奥伯莱脑子很快。你可能觉得我晕头晕脑吧,我还不至于。”
她忽然觉得他的粗暴无礼都是装出来的,是他的伪装。自从遇上他,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想。在这伪装的下面,是另一个人,只有在醉意阑珊的时候,在深夜温柔抚琴的时候,才显露出来。
他笑笑,咽了一口唾沫,转身走开。
走到门口,她回头张望,石柱林立的大殿里阴影幢幢,大殿深处灯火如星。
清晨阳光耀眼,热气逼人;她在酷热中走向上院,仿佛穿过重重阻碍。上院在庭院和花园的热气中摇曳。克里丝在,还有几个人,唧唧喳喳地聊天。大管家科莱也在,正在检查商人进贡的大瓶香油。米兰妮趁他们不注意,闪在芙蓉树后面。她不想听克里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话。把这事告诉克里丝已经非常危险了。她不信任奥伯莱,他的复仇计划会坏事。那个男孩……是什么?
神。
她愁死了。只有塞斯是个明白人。可塞斯不干了。塞斯已经讲得很明白。她使劲推开挡道的树枝,钻出树丛,进入上院的门廊。
可她突然止步。
阿吉林在那里。背对着她,正和什么人说话。
她立刻蹲下。房屋正面厚厚地覆盖着一层怒放的红花;一群蜜蜂嗡嗡忙碌着。米兰妮躲在树丛里,手脚并用,悄悄靠近房屋。土地被晒得又烫又硬。
阿吉林坐在荫凉下的长凳上,解开了盔甲,手里端着杯子。他说:“我向你保证,我的人搜过了。那乐师可能真是坐船逃跑了。要是那个姑娘有什么事,我认为应该归你来对付她,我的小姐。不过,听说你已经试过了?”他狡猾地一笑,喝了一口。
赫弥娅的声音从伸向大海的白色大理石阳台上传来,声音里隐含着懊恼。“算她走运。下次她不会这么走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