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登时乱了起来。

米兰妮呆立在那儿，还保留着舞蹈的姿势；赫弥娅紧紧抓住她，猛地一拉，两人便相向而立。传谕祭司扯下脸上的面具。

“阿吉林！”她一声尖叫。

将军倒在地上。人群涌入殿里；将军的侍卫奋力向他挤去，大殿里一片惊慌混乱，米兰妮使大力想挣脱赫弥娅，一边看着奥伯莱横冲直撞地挤出人群。有人高喊着发出命令；他们要关门，把所有人关在殿里。阿利科索斯在什么地方？

她挤到殿外，使劲思考，然后高声叫道：“出来！快出来！”士兵在烟雾和昏暗中粗鲁地把人群往殿里推，殴打那些不往里走的人。米兰妮的喊声仿佛提醒了所有人，惊恐扩散开来。有人高喊：“谋杀！将军被谋杀了！”向外奔逃的人群冲开了大门，她知道门再也不可能关上了。

接着她看见塞斯。

他躲在角落里，像个影子。他找到了阿利科索斯，男孩抱着那只猴子，靠墙蹲着，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塞斯抓住他，把他拉到门口。

米兰妮的面具被扯掉；赫弥娅扔下面具，拉着米兰妮，把她推到围着将军的一群人边上。“抓住她！”

一名士兵攫住米兰妮的手臂。赫弥娅喘息着蹲下。“他死了吗？”惊恐似乎把她的声音也变得苍白。

“没有。”大草药师抬起头，“有胸甲挡着，刀偏了。”

接着阿吉林喘息着，吃力地说：“关门！搜捕那乐师！找到他！”

米兰妮挣脱那士兵，奔入九祭司被冲散的圈子，冲到大执政官的棺椁旁。有几位祭司摘下了面具；克里丝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米兰妮……”

“闭嘴！”

大执政官的仆人们还坐在那里，惊得目瞪口呆。她跳上一张斑马皮躺椅，使出全身力气喊道：“听着！听我说！”

喧闹声暂时平息。

“阿吉林是叛徒！”她冲着人群大喊，“他和传谕祭司谋划反对神！他们要选择新的大执政官，他们要控制他！新的大执政官人选不对！”

“让她住嘴！”阿吉林大吼。他挣扎着站起来，在手下卫兵的簇拥下一步步逼近米兰妮。米兰妮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知道这是事实！神对我说了！”随后，有人抓住她，把她拉下来，推倒在躺椅上。一圈枪头逼着她的脸。

她眼光中带着蔑视。“你不能碰我。”

阿吉林慢慢俯身。他光滑的脸疼得惨白，一层细密的汗珠沾湿了头发。他盯着她说：“以神的名义，小姐，你要是再敢说一个字，我就亲手割断你的喉咙。”

殿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阿吉林的士兵吓得面面相觑。赫弥娅站在他身旁，说：“将军大人。”

他气得两眼发黑，费了很大劲才把目光从米兰妮脸上挪开。他的外衣破了，扣子解开，他用双臂紧紧抱着。米兰妮看见了血，看见他吸气时的痛苦。赫弥娅搀扶着他，转身说：“你！”声音清脆，不容反驳，“把将军扶到安全的地方。四个卫兵把米兰妮小姐带到岛上。克里丝、瑞西雅跟着去。任何时候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任何时候！明白了？”

克里丝煞白着脸点点头。

“刺客在哪里？”

队长上前行礼，满头大汗。“他跑了，陛下，但是跑不远。我已经派了人，所有城门都已着人把守。增援的人在路上。”

赫弥娅声色俱厉。“冥城像个迷宫！他可能在任何地方！”

“他不知道出入口，小姐。他是乐师，以前从没进过冥城。”

赫弥娅勉强点点头。“那孩子呢？”

“可能和他在一起。没人知道他们怎么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