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宇一时语塞,心里却想,说好今天给,指的总该是早晨刚上班的时候,难道还让我等到晚上十二点不成?
那名法医一笑,自顾自走了。
冯宇悻悻地往回走。尸检结果是关键所在,许多的调查结果,要和尸检报告相对照才能下判断。自己压给这个新来女法医的时间是很紧,可是上面压自己,自己也只好再压下去。
走出法医部他给自己点了支烟,回到自己的专属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何夕已经在等他了,桌上也放好了一份十几页的尸检报告。
“办公室里不要吸烟。”何夕冷冷说了一句,伸手从冯宇嘴里把还剩大半支的香烟取下,掐灭在烟缸里。
冯宇低声咕哝了一句,却不好直接对她发火。这个长了一双淡蓝色眼睛的女人居然敢这么做,虽然不直接管着她,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这个三级警督要比她大很多级吗?她伸手的速度还真快,自己居然没来得及反应。
做法医的女人都很无趣,何夕更是这样。
何夕见冯宇拿起报告要看,转身就打算走了。
冯宇有些哭笑不得,这就走还管我抽烟?
“等一会儿,这报告太长,你先直接挑要点和我说一遍。”
其实他已经扫到了报告上的第一条要目。死因:因哮喘引发的窒息死亡。
有些出乎意料,何夕很配合地立刻口述了一遍尸检结论。她的思路很清晰,语句也简明扼要,唯一的缺点,就是语气实在太干巴巴。
“你肯定吗,死因里没有任何外力的成分?”
“这上面有我的签名。”何夕指了指那份报告,以此作为答案。
不过沉默了片刻,她又说:“如果你能多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进行更详细的检查化验。”
这代表了什么,依然有什么地方让她有些怀疑吗?可是……
冯宇露出一丝苦笑,挥了挥手说:“那就先这样吧,尸体不可能在这里留太长时间,我们必须尽快向媒体公布调查结果的。而且,现场遗留的痕迹也支持你的尸检报告。”
何夕出去之后,冯宇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拨了一个内线号码。
“十分钟后,专案组在会议室开会。”他说。
“死亡时间,19日晚十一时至20日凌晨二时之间。死亡原因,窒息,应该是由哮喘引起的。死者口腔、食道和胃里均未发现沙丁胺醇残余,也没有任何有毒物品。法医的结论大概就是这样。”冯宇说。
“那个差不多和死亡同一时间打来的电话呢,查得怎么样?”冯宇问一名警官。
“通话时间是20日凌晨零点三十七分至零点三十九分。在这两分多钟里电话处于接通状态,已经检查过整间卧室,死者并没有就这段通话内容留下任何暗示。来电方是一个新申请的手机号,在死者的手机通讯录和名片盒中没有找到对应的号码。这个号码目前一直关机,所以还查不到主人是谁。”
“另外,我们查阅了相关时段110和120的电话记录,并没有接到过由死者手机或死者家中座机拨出的电话。也就是说,死者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向公共救助电话呼救。”
“带回来的蜡烛残余物样本呢,分析出什么有毒物质吗?”
“没有,很正常。”
各条线索汇总上来,没有一条支持这是一宗有预谋的凶杀案件。但冯宇脸上的神情却始终没有松驰下来。
“好,现在我们来还原当天晚上的情况。”
“19日晚二十三点五十三分,费克群开始和凌视频聊天,视频的同时费克群进行了手淫。20日凌晨零点三十三分,聊天结束,费克群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推测是打算洗去手上的精液。在这期间,费克群没有感觉到自己哮喘发作,或者哮喘还发作得并不强烈。但是在卫生间,身体突如其来的巨大不适让他连水龙头也来不及关,就去卧室找药。在墙上发现了很多手印,说明这时他已经行动不便。”
“从现场卧室床头柜抽屉的情况看,他很快就找到了药――沙丁胺醇,一种强力的哮喘症状抑制喷剂。但是匆忙中,费克群忘记了这瓶药已经用完了,或许是他上一次发病时用掉的,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在发现药已经用光之后,费克群再没有做出任何自救的举动。在此期间,他接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间很短,或许是打错了的,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