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新华也在一旁说：“没关系，我老婆也来了，我估计明天我会有东西送进来。下午管教来订餐，我们还可以订些东西。”

铁汉想想问：“这里可不可以订餐？”他吃了几天饼干，胃里像刷子在刷，真想饱饱地吃一顿米饭。

尹新华忙说：“可以呀，可以吃火锅。”

小朱也在一旁帮腔：“可以吃火锅，可以喝啤酒，还可以抽烟。”

铁汉问：“多少钱一个火锅。”

尹新华告诉铁汉：“每人十五元，烟十块钱一包，啤酒十块钱一瓶。”

铁汉没敢说自己有三千多块钱，他想：爱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下落，检察院不知要将自己关多久，这三千多块钱是保命的根本，不能像在春陵那样，每两三天请号子里人吃一顿。但初来乍道，请大家吃一顿也是应该的，何况大家对他实在也不错，于是他说：

“我明天请大家吃火锅。”

小朱一听说有火锅吃，喜不自禁，连说：“好啊好啊！明天有火锅吃，好啊好啊！”

“叫什么？叫叫叫！”忽然，楼道的窗口前，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大家赶忙屏住呼吸，勾着头默默吃饭。

铁汉实在吃不下，就将饭钵从号门下侧的空隙处塞出门外。

这时一条黄狗从门口路过，闻了闻钵里的饭，喷着响鼻，扬长而去。

28

早饭后，分管后勤的女管教来订餐。

尹新华订了一袋牛奶、一袋麦片、两包饼干和四盒快餐面。

铁汉立在号门边问：“可以订火锅吗？”

女管教抬眼瞧瞧：“当然可以。”

铁汉说：“我订五个人的火锅，五瓶啤酒和两包白沙烟。”

女管教翻开账本，在铁汉的账上画下一笔，扭头又瞧瞧铁汉，而后头一昂，扭着腰肢走了。

到了中午，女管教将号门打开，把铁汉等人带到一间空监室。监室中摆着一个火炉，火锅里炖着满满一锅肉。火炉边摆着啤酒，一盘花生米，一碟爆米花，两包烟和五碗米饭。爆米花和花生米是免费送的，铁汉瞧瞧火锅，感觉东西很实惠。

尹新华示意铁汉给女管教送一包烟。

铁汉会意地拿起一包烟递与女管教，说：“谢谢你啊。”

女管教摇手拒绝：“我是个女的，抽什么烟哟！”

铁汉说：“送给你老公吧。”

女管教说：“我老公也不抽烟。”

小朱咧咧嘴道：“实在不要我们就抽啊。”

没什么多说的，大家埋头抽烟、喝酒、吃肉、吃饭，闹腾了两个小时。铁汉自入监以来，已经三个多月没吃到这么热气腾腾的东西了，加之大家围炉而坐，气氛宽松和谐，自然心情好吃得也多。

吃饱了，铁汉放下碗，拍拍肚皮：“吃了这一顿，至少可以管两天不吃饭。”

还剩下些残汤剩水，尹新华觉得可惜，用一个快餐面盒装上准备带回监室。烟则抽得一根不剩。

回到监室，大家觉得畅快，躺在床铺上回味刚才这美好一刻。

不一会儿，监室门“哐啷”开了，大家觉得奇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梁管教在叫：

“田进！”

田进赶忙站起身：“到！”

“清东西，出去。”

小田欣喜得不得了，忙道：“我没有东西！我什么都不要！”说着对他们做了个猫脸：“我先走一步，你们跟着就来。”之后拍着屁股一步跳出号门。

梁管教忙道：“往前走，莫回头，不要说再见。”

号门跟着关了。

号子里一派冷清，一派寂静。大家谁也不说话，心情是复杂的，一则为出去的人感到高兴，一则又为自己不能出去而徒生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