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也打死了一只狼,晚上怎么没有狼群来报复?”王勇刚问。“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不同。上次打死狼的地方有我们的气味,也有鹫雕的气味,鹫雕死后的血腥味更浓,掩盖了我们的气味,狼群就无法循着气味找到我们。这次只有我们的气味,而且我们就住在这里,气味特别大,狼群很容易闻到死狼的气味,狼群找到这里也就找到了我们。”
“一个狼群有多少只狼?”雷指导员紧张了。“最大的狼群也不过三四十只,也有十几只一群。狼群是按家族分的,一个家族就是一个狼群,家族大的狼只就多,家族小的狼只就少。”
“从现在开始,设双哨兵,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雷指导员下达了命令。一级战备就是枪不离人、人不离枪,要安上实弹匣,随时准备进入战斗。“没有那么可怕,我们也有三四十个人,三四十支冲锋枪,最大的狼群也不过三四十只。我们一支冲锋枪里装上三十发子弹,三十几支就是九百多发,到时候一齐打出去,没有一只狼能逃回去。”仁丹才旺安慰雷指导员。下午五点多钟,太阳西斜,又变得像早上初升时那么艳红和浑圆,显得壮观又妩媚。随着夜幕的逼近,寒气也越来越冷冽。蓦然,夜幕笼罩的雪原上传来了“嗷——嗷”的嗥叫声。声音悠长而凄厉,贴着地皮传过来,使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狼来啦!”仁丹才旺小声警告我们。一个小时前,雷指导员、石技术员把今晚和狼的战斗指挥权交给了仁丹才旺。仁丹才旺告诉我们,雪山上的狼报复心理极强,只要还剩下一只,就要为死去的家族报仇。今晚上一定要把它们消灭得一只不剩,否则,活着的还会用其他办法找我们的麻烦,令我们防不胜防。仁丹才旺告诉我们,这只嗥叫的狼是母狼,在狼群中母狼是领导者,有号召力。公狼和母狼的嗥法不同,公狼是仰天长啸,母狼是低头短嗥,效果也不同。公狼是想母狼时才叫,而母狼则是呼唤群狼相助。果然,不到二十分钟,三四十只狼像从地下冒出来一样,一齐扑到我们打死的那只狼跟前,你挣我抢地撕食起来。只三四分钟时间,那只狼便变成了一副白骨,有几只还贪婪地用舌头舔白骨上的血丝。
“沉住气,不要开枪。现在要是开枪,狼多一半会逃掉的。”仁丹才旺小声告诫我们。
狼望着我们,我们望着狼,双方对峙着。狼却不知道我们的冲锋枪上已经顶上了子弹,因为可可西里的狼从来没有经历过被冲锋枪射击的灾难。“把肉上的盖布揭开!”我和王勇刚跑过去,把牛肉上的盖布掀掉。半下午的时候,我们就按仁丹才旺的布置,把一百多斤牛肉放在离我们帐房四五十米的地方,用篷布盖好。此时,狼们尽管也看我们,但目光开始在牛肉上停留了。夜幕彻底降下来了,不远不近的可可西里山也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有了风,不是很大,但很刺骨。有月光,也好像没有月光,夜色就显得朦胧,像弥漫着浓稠的雾。我们帐房对面,布满了贪婪的绿光,它们仍然没有向牛肉和我们进攻。狼的天性多疑,狼的生涯中几乎全是拼杀、搏斗、阴谋、陷阱,本能使狼们思考人类和牛肉的阴谋,不肯贸然前进一步。“才旺,一定要一个不剩地把它们消灭掉!”雷指导员又一次叮嘱仁丹才旺。“指导员,你放心,要是逃掉一只,我仁丹才旺就不是藏族的男人!”
“才旺,狼要是不吃牛肉怎么办?”李石柱见狼们还呆在那里,对仁丹才旺的布置有了怀疑。“它们肯定要去吃牛肉,冬天狼的食物极少,狼几乎是在饥饿中度过冬天的,它们非常希望得到食物。但狼天性多疑,等它们确信牛肉里没有陷阱时,才会扑过去。”仁丹才旺对自己的布置充满信心。“才旺,要不要生几堆火,书上写着狼害怕火?”石技术员提出建议。“不用,狼是害怕火,但我们今晚的任务不是把狼吓跑,今晚吓跑了明天还要来。我们的任务是把它们一个不剩地消灭掉。要是生了火,我们在明处,不容易观察暗处的狼的动静,而狼的视力在夜间和白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