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点马是天才,尽管她不懂画,但她从斑点马的构图看,他是一个绘画的天才,落日在水中的倒影是金子般的颜色,细碎的水波衬托着远去的船娘,微风似把她头上的毛巾吹了起来。画面明朗,因为明朗它可跟莫奈比试高低。
当斑点马将最后一笔油墨完成以后,郝从容忍不住拍手叫起好来:好棒,真的好棒,你是个天才的画家。
斑点马这才知道郝从容一直站在身后看他作画,便有些不好意思说:粗了一点,画面还没有完成,大姐帮我看看,哪里还需要再增加一笔。
郝从容左右看看说:我不懂画,真是说不好,感觉你比莫奈伟大。
斑点马听郝从容这么夸自己,神经立刻兴奋起来了,他一边在水里涮着画笔一边说:说句实话,我更喜欢西班牙画家达利的画,达利的画具有超现实主义的意识,他的画因其内心世界的妄诞怪异,替代了外在的客观世界。他一生靠激情作画,曾经深爱比自己大六岁的表姐。后来表姐离开了他,达利痛苦得不能自抑。其实每个男人的生活中都应该有一次与比他年长的女人的恋情,这能给男人留下非常美好的回忆。年长的女人是男人生活中的珠宝。斑点马故意停住话,飞快地看了郝从容一眼。
郝从容漫不经心地问:有这么严重?
斑点马进一步强调说:我那里有一本《达利自传》,回头拿给你看,他的文字比一般的作家写得都好。
我特别喜欢看名人传记,大学读书的时候曾经看过美国二十世纪最著名的女画家《欧姬芙传》,对我触动很大,她一生大半的光阴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里隐居,遗世独立。而孤立,使欧姬芙更添几分神秘,现代摄影之父史蒂格利兹,后来成为她的丈夫。他为欧姬芙拍摄的一系列全裸写真集,公开展出引起全美国轰动,不能不说是艺术家的勇气。而晚年的欧姬芙,与相距六十岁小情人的恋情,更是传诵至今。郝从容停住话,看看正在收拾东西的斑点马。
斑点马催促道:大姐接着说呀,我正听着呢。
郝从容敛住话,叹了口气说:人在艺术面前总是很有勇气,而在生活面前却又总是懦弱,看起来世俗的力量要胜过艺术的力量。
也不见得,对俗人而言世俗的力量大,而对艺术家而言还是艺术的力量大。斑点马收拾好东西,看着郝从容说。
所以真正的艺术家总被人认定为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郝从容说罢,也收拾起自己的包准备行走。我们去哪里?她看着斑点马问。
无边地寻找吧,寻到哪一处好的风景就停下来细细打量。我跟着大姐走,大姐说哪里好,我们就在哪里停留。斑点马乖巧地说。
郝从容心里一阵舒坦,她知道这种感觉来自斑点马的善解人意。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女人很看好的对像,而据她掌握的信息,斑点马至今没有结婚。
你为什么还不成家?没找到合适的?郝从容转过身,忍不住问。
婚姻这东西如果没有合适的还不如独身的好。我曾经先后谈过三个女朋友,准备结婚的时候,她们都出国了,最后同学们叫我“出国培训班”。斑点马说。
郝从容哈哈笑了起来,笑过后说:这外号挺有意思,可见现在的女性是多么令人难以琢磨。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一辈子独身?
不会的,我不是独身主义者,但我也不可能把性和爱分开,我总觉得婚姻应该是爱情与性的统一,否则婚姻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斑点马说。
想不到你骨子里还这么传统,画家可都是很浪漫的啊!郝从容说,你看毕伽索,一生爱了多少女人啊,画风的每一次变化都与他的爱情密切相关。还有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个叫达利的画家,爱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表姐,这绝不是正常的爱情。郝从容感到自己的话具有引诱的性质,不由停了下来。
斑点马见郝从容停了下来,便接上话说:对美满婚姻的渴望不过是我的一种理想而已,但我绝不排斥爱情,爱情一旦来临,我想我是什么都不会顾及的,有爱情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