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冬希听到阿蛟这么说,大惊失色:“什么?你今天也掉鞋了?那就更不是好兆头了,你想想,我们两口子平时从来不掉鞋,今天说掉都掉,那还能不出事?郝大海最近通消息了没有?”
郝大海是他们的儿子,不好好读书,眼看着高考没有希望。鹭门人最讲究孩子读书好不好,孩子读书好,父母面子上就有光,孩子读书不好,父母脸上无光。郝冬希又最好面子,儿子不好好读书,就仗着家里有钱,把他送到澳大利亚一家有钱就能上的私立学校当了留学垃圾,然后满世界到处吹嘘他们家郝大海出国留学了。郝冬希之所以突然问起了儿子,就是怕两口子同一天掉拖鞋的不祥之兆落到儿子身上。提到儿子,阿蛟也有些担心:“不会吧?今天还来电话要钱买车呢,说是要勤工俭学,找了份工作,离学校远,买一台车方便。我还夸他懂事了,知道自己做事赚钱了。”
郝冬希马上做出了决定:“绝对不能让他买车,外国交通规则他不懂,开个车出了事情又不认识外国交警,说情送钱都没地方说没地方送,这绝对不行,打工远就让他打的。”
阿蛟让郝冬希忽悠得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了,顾不上吃相,把螃蟹连壳带肉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吐出来:“这样子,明天我一大早就去给妈祖娘娘上香,求她保佑我们平安无事。你也早点睡吧,从明天开始做什么事情都小心谨慎些。”
郝冬希反过来又让阿蛟的紧张情绪感染得更加紧张,忐忑不安地瞎琢磨起来:“我想,会不会妈祖娘娘有别的意思?”
阿蛟停下正在收拾快餐盒的油手,眸子澄澄地问他:“你估计妈祖娘娘会是什么意思?”
郝冬希思摸着说:“会不会妈祖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们给他们,就是那几个让人家炒了鱿鱼的人安排个饭碗?”
阿蛟不敢轻易否定妈祖娘娘的意思,迟疑不决地说:“我们公司也没有洗脚做饭的岗位啊。”
郝冬希拍了一下大腿,满脸恍然大悟地欣慰:“我明白了,我们不是一直想开个会所吗?觉得心里没数就一直拖了下来。你想想,今天晚上那几个下岗被炒鱿鱼的全都是服务行业的,会不会妈祖娘娘让我们把会所开起来啊?”
阿蛟对干会所一直没有什么兴趣,因为她根本没闹清楚会所是干吗的。郝冬希也一样,对会所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不了解,只是会所这个词儿最近很流行,好像就是让人在里面吃喝玩乐的,反正他们公司每年花在这方面的钱要有好几百万,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自己家里开一个,既方便又实惠,何乐而不为?所以他想开一家会所。
“怎么样?开个会所你来管,这样一来,除了那个财务总监的位置以外,你还能有一个更加实实在在的事情干。”郝冬希进一步说服阿蛟。
鹭门女人的特点就是闲不住,不管家财万贯还是平民百姓,都会不停手脚地忙碌不休,她们把这叫“做”。在她们的观念里,人活着就是为了做,不做就不属于活着。阿蛟原本很羡慕那些有钱有闲的富婆,看到同为有钱女人,人家整天健身跳舞搓麻泡温泉,日子过得活神仙似的,而她还要在集团里操心劳神地奔波,心理很不平衡。最后和郝冬希达成了协议,自己不再上班,除了管钱管账之外,其余时间都要休闲去。刚开始会了几个富婆泡温泉、打麻将,还天天早上跑到泳馆游泳,下午跑到健身房健身,结果几个月下来对这一切都索然寡味,好像这样活着是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