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宇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放到耳边：“天然居宾馆吗？我要订房……”

女人盯着他看，还是不动声色。

“现在，你该接受我的邀请了吧？”钟宇合上电话后问。

“你以为你订了房间我就会跟你去？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女人好像显得很恼火，狠狠地瞪着钟宇。

“就算你跟我去了房间，我们也不一定非得做什么。我们今天刚刚才认识，我们只是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聊一聊。”钟宇对这样的游戏显然驾轻就熟。

女人犹豫了一下，这才道：“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们只是去聊一聊。”

钟宇笑得开心：“当然，我说话算话，因为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你是个坏蛋，你骗了我。”女人的唇抵在钟宇的耳朵上说。

钟宇的目光还停留在女人光滑的大腿上，声音也略显疲惫：“如果不骗你，我怎么能成为你想遇到的男人？”

“你知道我想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女人咬住了钟宇的耳垂，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钟宇轻声呻吟了一下，叹口气道：“今夜你是个堕落的女人，你当然想遇到我这样堕落的男人。我们以前从来不曾见过面，离开这里后，也会很快忘记彼此的模样。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激情把这个夜晚填满。”

女人忽然“哧哧”笑了：“那么你的激情呢？莫非你还要把它留给别的女人？”

钟宇再叹口气，自语道：“我早就知道，天下女人，都是一样的贪得无厌……”

他飞快地起身，在女人还没有明白过来时，已经关掉了房里的灯。黑暗立刻将俩人包裹。女人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男人的双手已经从她的胯下穿过，抚在她的臀上，将她的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女人再次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呼，双手下意识地就搂紧了男人的脖子。

钟宇紧走几步，到了窗边，放下女人的同时，已经大力扯开了落地式窗帘。无数星光灯火，如墨般泼洒进来，沾满女人白绸样的肌肤，然后毫不停留，水珠样开始滑动。

女人身上骤起一阵颤栗，好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身上蠕动。她忍不住低低发出些呻吟，胳膊顺势向前，试图抓住男人。但她却抓空了，男人有力的胳膊，将她的人翻转过来，然后顺势俯在了她的背上。

她的整个人现在都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了。

她看到了满天的星辰，还有比星辰更璀璨的万家灯火。

冰冷的玻璃贴着她灼热的身子，那种微痛的冷，让她忍不住再次发出一迭声的呻吟。而当她的目光落到窗外的街道，俯视的晕眩感随即而来。

“你看到了吗，现在整个世界都在注视着我们。”男人的气息也有些浑浊。

女人没有看到世界，却看到大厦下面的街道上，还有夜车驰过。公交车站台上，年轻的情侣在深情拥吻。女人身子起了阵痉挛，瞬间的虚空过后，渴望开始变得强烈起来。

男人双手握住她的双手，十指如藤样绞缠，紧紧地贴着玻璃。

撞击如期而至。

女人更加晕眩，甚至好像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每一下撞击，都在加速玻璃破裂的进程。女人相信，终有一个时候，它们会支离破碎。而玻璃后的男人和女人，也会跌落下去，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此刻，她对那深渊竟会如此渴望。原来恐惧竟也如此迷人。

让那些撞击来得再猛烈些，让坠落，就在下一次撞击时发生。

后来，女人感觉自己真的飘了起来，她以为是在坠落，但后来，她还是落到了柔软的床上。她伸展着四肢，感觉着残缺的力量在身体里游走，不想动，也不能动。但是，她还是坚持翻过身，抱住同样一脸疲倦的男人。

她不知道这时该对男人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向男人表达此刻自己的感受。

她只能拼命地吻他，口中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些什么。钟宇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才听清楚女人在叫他的名字。

于是钟宇故意很大声地叹息，坐起来，推开女人，一脸严肃地说：“你怎么能叫我的名字呢？太不专业了，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女人先是一怔，接着捂着嘴笑。

“我真得好好批评你，做什么事都得认真。瞧瞧今晚，本来一切都挺逼真的，你这一叫我名字，如果边上有观众，立马就得穿帮。”

女人还是捂着嘴笑，说：“好了钟宇，今晚的表演到此结束，我们边上没有观众了。”

钟宇故意绷着的脸舒展开来，拍拍女人的脸蛋：“其实你今天表现不错，但你在酒吧里，太沉不住气了。我一肚子甜言蜜语还没来得及往外掏，你就火急火燎地要上宾馆。你说换了别的女人，能这么不矜持吗？”

女人笑吟吟地不住点头：“我主要是紧张，第一次。你不能要求我第一次就拿奥斯卡吧？”

钟宇想了想，点头，身子又躺下去。女人顺势俯在他的身上。

“下次，下次我保证不会再出错。”女人温顺地说。

钟宇未置可否，却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们都该回去了。”

女人立刻显得有些失落，但想了想，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起身去卫生间。

钟宇倚坐在床头抽烟。

今晚，他跟女人精心预谋了一场艳遇，这无疑为他们短暂的相聚，增添了无限的情趣。当他电话里跟女人说起这主意时，女人开始还有些不愿意，现在，显然她已经迷恋上了这样的表演。而钟宇，也为自己能想出这样的游戏而沾沾自喜。

现在，游戏结束，幕已落下，他和女人都将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这一夜，又如以往无数个夜晚，事如春梦了无痕。

女人从卫生间里出来，已经完全变了副模样。大波浪的发型，淡绿色的职业套装，淡色的眼影与唇彩，和适才酒吧里那个冷艳风尘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简单地拥吻，然后告别。纵然再多的风情，最后也必须以这样的情节落幕。

女人离开后，钟宇在卫生间里淋浴，忽然听到外面手机响。光着身子出来拿起手机，看到刚刚离开的女人给他发来短信。

“下回，我希望能做你的仆人。”

钟宇自顾一笑，随手将这条短信删除――他是个小心谨慎的男人。